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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一,要將曾傑勇悄無聲息地帶走。
其二,要將他身上的傷口處理乾淨,讓他的死由被刺殺變為馬上風。
其三,要將翔安郡主打暈,與曾傑勇放在一張床上。
真的有人能做到這些嗎?
“他能做到?”
“誰?”
顧天瀾的精神有些恍惚,剛剛的話幾乎脫口而出,她揉了揉太陽穴:“只要武功足夠高,再加上一種藥。”
顧天瀾看向凌菁,臉色變得無比嚴肅:“凌菁,今日發生的事,不可告訴任何人,否則會為凌府招災。”
凌菁點頭:“我不會告訴任何人的。包括哥哥。若是曾府發現了,怎麼辦?”
“如今整個鄴城都知道曾傑勇死於馬上風。若是曾府將曾傑勇的死怪哉凌府上,那只能說他是故意為之,仗勢欺人。民憤有些時候是十分可怕的東西,得民心者得天下。而且,還有臨王呢。”顧天瀾道。
凌菁稍稍安心。
凌菁說完,便轉身離去,走到門口的時候,突然回頭看了顧天瀾一眼:“姑娘,你說權勢就這般重要嗎?沒有權勢就要受盡屈辱?”
“哥哥走到今日這一步不容易,卻要被曾家那些小人欺侮。就因為有個做皇后的外甥女嗎?”
顧天瀾看著她。
凌菁露出一個笑,推開門就走了出去。
顧天瀾想著她的眼神,總覺得她剛剛已經下了一個決定。
顧天瀾一個人呆在房間裡,不由得想,那個幫助她的人,會不會就是那一直盯著她的那雙眼睛。
顧天瀾對著空氣,不由得呢喃了一句:“你究竟是誰?”
夜裡,顧天瀾睡得模模糊糊間,突然覺得房間裡多了一個人。她睜不開眼睛,只隱隱捕捉到空氣中多了一道呼吸。
那人粗糲的手指摩挲著她的臉,聲音沙啞:“阿瀾,你為何還想不起我?趕緊想起來吧。”
“阿瀾,你想以你的方式報仇,我便一直陪著你。”
“我會保護你的,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
“阿瀾,離那小白臉遠一些,否則我可能忍不住會要了他的命。”
那聲音突然靜了下來,過了一會兒才道。
“厲寧,凌玉,阿瀾,你原本是喜歡這樣的小白臉的?即使喜歡,你也得克制住,你畢竟是有夫之婦了,要收斂一些。”
喜歡小白臉?
她是喜歡小白臉,但是這人為何將她說的像個水性楊花的女子?
顧天瀾根本動彈不得。
一個柔軟的東西突然落在她的唇上,顧天瀾意識到那是什麼的時候,一股熱氣不由得騰了起來。
“阿瀾,你真熱。”
那人親夠了,便在她身側躺了下來,將她緊緊摟進了懷裡。
顧天瀾窩在那人懷裡,竟覺得格外安心。
她漸漸睡去,再睜開眼的時候,便已經是天亮了。
她第一反應便是看身側,身側的位置空著,仿若從未有人睡過。
顧天瀾伸出手,在那空著的位置放著,不由得有些微微出神。
曾府。
曾傑勇雖然沒什麼出息,但是畢竟是幼子。曾修筠老年喪子,頭髮斑白,一夜之間像是老了幾十歲。
曾傑勇的屍體放在棺木里,兩日後下葬,今日便要蓋棺,曾修筠盯著棺木里的小兒子,怎麼也沒想到本來活蹦亂跳的兒子,一日之間竟成了死人。那凌府的丫頭還真是個掃把星。
“我的兒啊,你得罪誰不好,竟然得罪臨王,爹想替你報仇都報不了。”曾修筠老淚縱橫道。
曾傑勤走到棺木前,棺中人的臉色白里透青,很不正常。
曾傑勤拉開他胸前的衣物,便見那裡的烏青變成了一片結痂的血跡,曾傑勤將他翻了過來,果然見另一面也有,這就像一劍刺穿了心臟。
“父親,傑勇的死並非因為馬上風,而是因為這劍傷。”再聯想到那些血跡,曾傑勤腦海中閃過一道光,“傑勇與翔安郡主躺在一起的時候,就已經被殺了。”
曾修筠止住了眼淚,眼神里閃耀著惡毒的光芒:“你是說,是凌府的人殺了我兒?”
曾傑勤點了點頭。
曾修筠轉身便往外走去:“我要凌府的人以命換命!”
“父親!”曾傑勤的叫聲止住了他的腳步,“如今去找凌府,真的合適嗎?”
曾修筠冷靜下來。
昨日,在西山寺中,無數雙眼睛都看著他小兒是死於馬上風。
如今他再去找凌府的麻煩,那鄴城很快就傳開來,他故意找凌府的麻煩,鄴城的百姓都會為凌府抱不平。
“凌玉算個什麼東西,我何必顧及人言。這是個強者為尊的時代,我能欺侮凌玉,是他沒用,誰叫他不過一個商人,不是皇親國戚?皇后娘娘肯定能體諒我痛失幼子的痛苦的。”曾修筠道。
“父親,您別忘了,還有臨王。”
曾修筠臉上的囂張退去,囔囔道:“臨王是陛下的胞弟,若真是鬧起來,就有些麻煩了。”
“父親,您如今該做的不是去找凌府報仇,而是去找娘娘陳情,請娘娘為咱們曾府討回公道。”
曾修筠刮目相看地看了眼自己的大兒子:“勤兒說得對,為父現在就去。”
曾府的馬車朝著皇宮而去,停在九重宮闕前,曾修筠從馬車上下來,踏過巍峨的宮門,便趾高氣昂地朝著皇后的宮殿而去。宮中的眾人,無論是宮人還是主子,見了曾修筠都要恭敬地叫一聲‘曾老爺’。
平日裡曾修筠十分受用,如今只想著向皇后告狀,替小兒子報仇,便匆匆走著。
待到了皇后的宮中,只見大門緊閉著,宮人都守在門口。曾修筠瞬間明白了什麼:“陛下在裡面?”
宮人們點了點頭。
如今是白日裡,陛下居然寵幸娘娘,可見娘娘聖眷正濃。曾修筠也跟著開心起來,心中的陰鬱稍稍淡了一些。
皇后的甘泉宮中。
顧天晴秀氣的眉頭微微皺起,摟著自己身上動作著的男人,總覺得有些不一樣了。
從他大敗歸來就不一樣了,然而,那種不一樣,並非因為失去五十萬大軍,只能關門休養生息,任由公孫奕占下半壁江山的那種無奈不同。他的心變了,變得心不在焉,偶爾會發呆。以前,他們十分恩愛,這個男人對她也很好,四年如一日,而今,那些恩愛像是一層面具,撕下來後竟是他的淡漠與漫不經心。
顧天晴忽然有些驚恐,對於她而言,陛下的寵愛幾乎是一切。她沒有強勢的母族,自己也不得披甲掛帥,為他解憂。
身上的男人突然嘶吼一聲,叫了一句‘天瀾’,便趴在她身上不再動作了。
顧天晴心中猛地一抽,手上用力,便在男人的背上留下一道深深的抓痕。
片刻後,皇帝重新穿上衣裳離去。
顧天晴躺在床上,突然覺得全身有些發冷。半晌後,她才露出一個詭異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