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律殘聲盯了他半天,最終長久地出了一口氣,慢吞吞地說:“本尊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本尊夢見了很多從前的事,”律殘聲說“還夢到你死了,趙畫麟那小子也死了。”
鬼影心中剛一緊張,就又聽他嘆了口氣:“都是些什麼亂七八糟的。”
……是是是,你說的都是對的。
“以後有什麼打算?”律殘聲癱在床上,像一條無骨蛇那樣,他身上只著一件單衣,脖頸下的線條十分美好,“你掙錢養我?”
“……好。”鬼影說,他被那無害柔軟的姿態迷惑,情不自禁地伸手觸碰。
兩個一言不合就滾到床上的人十分愉快地打了一炮,有種劫後餘生的快感。並排枕著的時候鬼影覺得今天的老律有那麼一點點的詭異,在他以為身旁的人睡著時,對方一翻身,背對著他,正對著牆壁。
鬼影聽到他說:“我可以帶你去看我的世界。”
那聲音低而柔軟,宛如樂章末尾的一個結束音符,又宛如夜裡落雪的微響,如丘比特的愛情之箭,正中紅心。
好。
他說,握住那人帶著薄繭的手指,像一個珍而重之的保證——
有我在此,你便不落深淵。
☆、七夕番外
鬼影是原文的鬼影,不是穿過來那個。
01
屍橫遍野,血流滿地,這個場面似乎讓律殘聲覺得非常滿意。鬼影跟在他後邊,覺出前面的人身上那股變態的愉悅冒了個尖尖。對方氣度雍容地把劍按回長鞘中,隨手扔給他:“回去了。”
聲音里的歡快蓋過了疲倦,但鬼影沒聽出多少報仇的快感。
說是這樣,他自己並沒有要原路返回的意思。鬼影遲疑片刻,抱劍應道:“是,是否需要屬下帶路?”
律殘聲拒絕了他的提議。
於是他們兩個迷路了。
律殘聲在自己的領地都能走丟,更何況在這地域寬廣,錯綜複雜的人界。鬼影對人界知之甚少,只能一路跟著他家尊上四處溜達。他眼見律殘聲買了兩個包子,一籠蒸糕,眼尖地瞧見路對面的一家餛飩店,當即挪不動步子了。
街上人流洶湧,要穿過去不是一般的麻煩。他們氣息雖然經過掩藏,但還是小心謹慎為妙。
鬼影收了他的劍,向他請求:“還是屬下去買吧。”
律殘聲挑眉問道:“東西誰抱著?”
鬼影瞥了一眼他身後小店裡不算整潔的用餐環境,再看看他家魔尊的表情,當即屈服了。
02
律殘聲回到魔界之後,他買的那堆東西都進了鬼影的肚子,他自己不愛吃,但很享受買東西的過程。
律殘聲問起包子和餛飩的味道如何,鬼影沉默片刻,只說很好二字。
說完了,還要再補充一句,多謝尊上。
他受了多年訓練,除了毒和藥,吃其他東西嘗不出味道,但光是從口感上來說,應該不會太差。
律殘聲笑笑,靠在椅子上說我此次要出去一趟,你就不用跟著了。
尊上身邊可有其他護衛?
沒有,不想帶。
鬼影又是一陣沉默,半晌他說道:“屬下知曉。尊上務必一路小心。”
03
律殘聲去的過程很順利,回來的路上遇上了刺客。一隊精武最終全滅,律殘聲也受了輕傷,回來的時候血浸濕了衣服。魔族的血液和人族有些相似,但多是暗紅色,帶些流動的金黃和深藍。
會上西南殘月曙壇主表示魔宮內定有奸人泄露了魔尊行程,話題被挑起,矛頭竟然一致對準了律殘聲身後沉默寡言的鬼影。他站在那裡,森森鬼火照亮半邊面具,一直閉上的雙眼睜開,如刀鋒般銳利,幾乎化為實質衝擊在場的眾人,目光所及之處,被看中的人皆是心頭一涼。
魔宮掌事是個油水豐厚的位置,鬼影不過是律殘聲撿來的人,更是他一個生死無關的替身,這樣看上去倒是比誰都好拿捏。
更有甚者,私下議論鬼影和尊上之間的關係,已經到了一種不堪耳聞的地步,如何承歡,如何獨寵,好像他是魔宮最有發言權的知情人士。
律殘聲攏一攏衣襟,笑吟吟地轉頭來看他:“鬼影,你要怎麼解釋?”
鬼影將手中捲軸遞去,律殘聲看完那一干貪污錢財法寶又與外人勾結的證據,連冷笑也不屑於給,鬼影拔刀橫劈,西南壇主脖子一涼,才發現自己的腦袋已經骨碌碌地滾到了地下。
眾人霎時噤聲。
律殘聲將那捲軸拋去,拍了拍他的肩,語氣有些親昵,帶著低啞的曖昧:“本座信你。”
他身上的血腥味和殿堂里的混雜在一起,鬼影莫名其妙地產生了咬他一口的念頭,終究克制住了自己,沒一口咬上對方近在咫尺的咽喉。
04
鬼影遇上他的老闆的時候,已經是半死不活的狀態。作為魔界底層的弱小魔族,在遭遇其他魔族施加的暴力的時候,連還手和討饒的機會都沒有。
彼時律殘聲跟他的處境差不多,甚至比他還要悽慘些,只是個看上去隨時都要散架的骷髏架子,少年身形,看上去弱不禁風,一陣妖風就能把他吹上天。
雙方為了活下去,一番廝打之後無過,一個弱雞碰上另一個弱雞,戰鬥力持平,再打下去也只能白耗力氣。
律殘聲顯然是個聰明的魔族,老是想騙鬼影簽訂主僕契約。鬼影雖然弱,但是也不蠢,就死活不答應。
兩人後來分道揚鑣,各自經歷了一段十分十分灰暗而艱難的時期,律殘聲從魔界深淵出關,成了新一任的魔尊,鬼影奪舍了一具改造過後的魔族肉體,兩個人在被追殺和被追殺的時候相遇了。
後來鬼影便死心塌地地跟著律殘聲混了,說一不二,要摘星星不摘月亮。律殘聲也奇怪,琢磨著這個屬下似乎聽話得有些過分了,便一再試探他做魔的底線。
試探的結果是,他們同房了。
05
按照魔界那陣子新流行的話本子的人設來講,律殘聲要屬那種鬼畜變態,攻受皆可;鬼影就是個忠犬,碰上了律殘聲,一輩子都只能在下邊。
有句話叫做“一物降一物”,鬼影遇上了律殘聲,就再沒有翻身的道理。
在趙畫麟還沒有跟律殘聲槓上之前,鬼影跟律殘聲無論是床上關係,還是床下關係,都屬於非常親密的那種。律殘聲喜好在各個場合折騰人,時不時要伸手下去撩一把,鬼影帶著面具,看不大出面上的神色,律殘聲便盯著他的耳朵尖看,鬼影往往被他這樣的目光看得毛骨悚然,進退不得,只能硬著頭皮應付他的撩撥。
有些姿勢一一試來,羞恥得令人眼角發紅。鬼影的手緊緊地揪著身下的床墊,一條腿以一個詭異的角度被折起來,律殘聲一個挺身進到了深處,身下人嗚咽一聲,整個人劇烈地顫抖起來,腹部上結實柔韌的肌肉滿是律殘聲留下的淫靡痕跡,他看見尊上的臉,對方眼底的戲謔激得他就要後退,律殘聲強硬地伸手把他壓住,那處在慢慢地研磨,滅頂的快感讓他渾身緊繃,劇烈喘息,對方強勢地將他困住,他逃也逃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