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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半點沒等到對方的響應,抬眸望去。就見少年眼巴巴地看著自己,不由得腦子一抽。賢王殿下不會是在等自己邀請吧?雖說男女大妨她不怎麼放在心上,畢竟賢王才是個九歲的小屁孩。
再說今日她實在是沒空,將軍府報信的人說得那麼危急,身為女兒,她要是拖著不去,總歸是不孝。
左右為難間,突然有了主意。
「侯爺怕是還要等些時辰才能回來,殿下恕罪,臣婦剛剛接到娘家的報信,說臣婦的爹突然中風,人已不能言語…」
賢王眉頭一皺,鄭重道:「郁將軍是國之棟樑,他重病在榻,本王應該上門探望。改日不如撞日,本王就與景夫人一起去將軍府。」
「……」
賢王殿下真是合她的心意。
她本就怕方氏母女趁機搞鬼,若是有賢王殿下相隨,就算是借他們幾個膽子,只怕也不敢有所行動。
待她收拾妥當,與賢王一同出門時,不想又碰到搖著扇子閒逛到侯府門口的寧王殿下。
比起賢王的低調,寧王殿下可以說是張揚。生怕別人不知道他有錢,錦袍上面用金線繡著大朵的桃花,手中的扇子上也畫著盛開的桃花。
他桃花眼帶著笑,桃花扇子搖得歡,一臉震驚地看著他們,再抬頭看到錦安侯府四個字,不敢置信地道:「本王不過是隨意走走,不想竟是走到侯府門口……」
這真是巧到不能再巧。
她心下好笑,這些王爺們一個兩個都是吃飽了撐著的主。哪有人隨便走就能走到侯府門口的,寧王殿下是欲蓋彌彰。
心裡誹謗著,恭敬彎身行禮。
寧王見他們結伴出門,一問緣由,得知郁亮癱倒,亦是很驚訝。
他沉思半會,搖著扇子道:「說起來,郁將軍還是本王的親戚,本王既然得知他病重,萬沒有不探病的道理。」
於是,兩人行變成三人行。
夾在中間的郁雲慈覺得有些詭異,尤其他們兩兄弟間眉來眼去,看著兄恭弟謙,實則似有無數道看不見的刀光劍影。
她努力保持著冷靜,暗自想著有這兩尊大佛鎮著,她的安全更是有保障。
方氏母女見到他們仨人上門,都十分意外。方氏很快恢復神色,郁霜清卻是表情大變,驚疑不定地看著她,臉色已不能用慘白來形容。
郁雲慈將郁霜清的表情盡收眼底,方氏太過老辣,心機比郁霜清要深。她想從方氏的臉上看出端倪,只怕是比較難。
但郁霜清則不同,郁霜清恨她,恨意難消,面上不自覺就帶了出來。
兩位王爺登門,方氏自是一番感恩戴德。然後緊鑼密鼓地安排下人們準備,千萬不能怠慢王爺們。
「郁夫人不用多禮,本王聽聞郁大人突發急病,特意上門探望。不知郁大人現在可好?」
方氏面露哀色,低著頭,「回殿下的話,我家將軍怕是以後不能上陣殺敵,報效朝廷…請兩位殿下跟臣婦來…」
遙遙地朝郁霜清使一個眼色,郁霜清連忙拉住郁雲慈,「慈妹妹,你能回來真是太好了。我和娘都很掛記你,你且等兩位殿下出來,再去看望父親吧。」
郁霜清拉著她的勁很大,她掙脫道:「大姐,父親病重,我心急如焚,半刻也不能等。想必二位王爺體恤我心切,一定會恩准我一同前去。」
「沒錯,景夫人一片孝心,本王大為感動,不如就一起進去吧。」
賢王話音一落,寧王跟著點頭。
狹長的桃花眼挑著,深深地看一眼方氏母女。方氏雖是他的小姨,但他自來與將軍府走動少,對於這個小姨印象並不好。
方氏哪會再攔,只得放郁雲慈過去。
幾人進了郁亮的屋子,只覺得滿屋的藥味,濃郁得讓人幾乎喘不過氣。
寧王與賢王神色不動,擔憂關切地詢問郁亮的病情。郁雲慈暗自稱讚。不管皇家人私下如何,表面上的禮儀教養真讓人挑不出半點錯。
郁亮見到來人,嘴裡嗚嗚出聲。
昨日還是生龍活虎的大將軍,威風八面,聲若洪鐘,身形如山。現在就軟成一條蟲子般躺在床上,可憐兮兮。便是心冷如鐵的人,亦會唏噓兩聲。
方氏離榻邊最近,彎著身子,哽咽低語,「將軍,寧王和賢王殿下來看您,還有慈姐兒也來了。」
郁亮的眼珠子瞪得快要脫眶,僵硬的手指連床單都抓不緊。他的心裡很急,眼神從寧王的臉上移到賢王的臉上,再定在郁雲慈的身上。
郁雲慈傷心低泣,並不看他。
他能有今天,許是老天的報應。誰讓他寵妾滅妻,對髮妻留下的女兒不聞不問。若不是他的無視,原主怎麼會被方氏養成那樣的性子?又怎麼會年紀輕輕就死在異鄉?
對於這個男人,她是半點同情不起來。
「郁將軍突然犯病,可有請太醫來看過?」寧王沉著聲問道,眉頭緊鎖。
方氏悲痛地搖頭,「臣婦不敢勞煩太醫,倒是請相熟的大夫看過,說將軍犯病是有人故意為之…」
寧王眼神閃了閃,對門外的侍衛道:「去請太醫。」
門外聽到有人應諾,還有人離開的腳步聲。方氏起身,虛弱地行了禮。
寧王擺著手,示意她起來。
屋子裡除了郁亮的嗚嗚聲,只有郁雲慈的抽泣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