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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英,我聽說你上次去道觀差點出事…心裡急得不行,你到底怎麼樣了?可有受傷?」成冰蘭滿臉的焦急,關切地上下打量著衛青英。
衛青英微微一笑,「我沒事,我娘在天上看著,一直保護著我,哪裡能讓小人得逞。」
「你沒事就好,你可不知道,我一聽說玉貞觀是那麼一個地方。急得夜不成寐,食不下咽,生怕你吃虧,那我真是萬死難辭其咎。」
成冰蘭眼神閃爍著,想從衛青英的臉上看出什麼。偏生衛青英臉色如常,確實不像是遭遇過…
她倒是命好,還能從善水散人手中逃出來,被賢王殿下所救。為什麼自己當年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就沒有人能及時救出自己?
但凡是命好的人,她都痛恨!
「都怪我一心想與你交好,聽到有人談起玉貞觀的香火靈驗,就迫不及待地告訴你。若是你真的有什麼事,我該如何向你父親交待。」
衛青英略微露出疑惑的眼神,不解地道:「成七姑娘為何要向我父親交待?」
成七臉色一沉,復恢復常態,露出嬌羞之色。她眼神脈脈,想說些什麼,卻欲言又止。恰當好處地低頭,如同垂首的花朵。
若不是衛青英已經知道她的真面目,還真會被她矇騙過去。
心裡有些不齒,成七在那污濁的道觀之中長大,必是學到不少勾引男人的手段。只是她在自己面前表現,全是白瞎。
成七低頭間,嘴角勾起笑意。
方才她已瞥見衛編修朝這裡走來,說實話,衛編修雖然官位不顯,但勝在長了一張好皮相。其他相看的男子,要麼是年紀太大了些,要麼就是膝下子女太多,都不是良配。
唯有衛編修,若不是有個女兒,堪稱完美。
衛編修未進門,衛青英也看到了,忙站起來,高聲道:「父親,女兒屋子裡有客人,還請您迴避。」
成七嘴角的笑意僵住,陰著臉抬頭,看著本應該進來的男子果真轉身,頭也不回地離開院子。
「成七小姐,請您見諒。我父親是男子,若是讓他進來多有不妥。您可能不知道,我父親對我母親用情至深。為了怕我母親泉下不喜,也怕我受委屈,多年來從不曾動過續娶的念頭。」
「你父親正值壯年,身邊連個貼心人都沒有,你難道真的忍心?」
衛青英面露苦色,搖頭道:「我當然不忍心,前段時間,我想著若是將來有一天自己出了門子,家中唯父親一人,多有孤寂。所以說服父親再續娶一房繼母,父親被我磨的無法,有些意動。誰知我進山上香險些遇險,父親自責不已,覺得是他差點違背諾言所以才遭了禍事。如今我無論再如何勸說,父親已絕了再娶的心…」
說完,她幽幽地嘆出一口氣。
成七勾著眼,斜看著她,她垂著眸子,似真的傷心。
想不到那個死鬼人都死了八百年,還能占著衛編修的心。為什麼她就碰不到如此痴情的男子?
「俗話說得好,不孝有三無後為大。你們衛家只有你一個姑娘,說句難聽的話,你遲早都是別人家的人。你真能眼睜睜著看著衛家絕後?你嫁人後,娘家連個兄弟都沒有,若是有個什麼事,你要倚靠誰?」
衛青英抬頭,看著她。
「我為何要嫁人?衛家只有我一個姑娘,衛家的香火自是由我來傳承。」
成冰蘭聽聞此言,眼神猛然變得凌厲,冷笑一聲,「衛姑娘是想招贅?」
衛青英有些羞赧,點了點頭。
「既然如此,那我在此祝衛姑娘能覓得良婿。」
成冰蘭說完,冷著臉起身,也不與人道別,徑直離開。
衛青英坐著沒動,也沒有前去相送。
成冰蘭出了院子,並沒有直接出府,而是轉個彎,朝衛編修的住處走去。
衛府不大,唯前院後院。衛青英住在後院,衛編修住在前院。成冰蘭來過,自是清楚衛編的屋子是哪間。
她走得急,嘴角一直噙著某種意味不明的笑意。
衛編修身邊的隨從遠遠看到她,忙去稟報自家大人。衛編修從窗戶望去,果然看到疾行而來的成冰蘭。
這女子…
他一想到女兒說過的話,眼眸冷下來。那樣骯髒之地養大的女子,必是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萬一她誣賴自己,自己豈不是百口莫辯?
如此想著,他連忙出門,不管成冰蘭的呼喊聲,狂奔出府。
成冰蘭氣得跺腳,他把自己當成了什麼,洪水猛獸嗎?
「衛大人…我有話想與你說…」
「成七小姐,衛某是男子,不想誤了小姐的清名。」衛編修人已到了門外,才敢回她的話。
她亦跟著出了府,傷心欲絕地看著他。論長相,成冰蘭自是美的,加之無意間流露出來的媚色,一般的男人鮮能把持得住。
「衛大人,冰蘭都能拋卻女兒家的矜持,你為何視冰蘭如猛獸般避之不及?」
衛編修微微行禮,義正言辭地道:「衛某自小讀聖賢書,深知男女大妨要謹記。衛小姐的情意,恕衛某不能受。衛某早年家境貧寒,全靠髮妻精打細算,籌得趕考的路費。某入仕後曾起誓,此生不負髮妻。誰知她操勞過度,積勞成疾,已先某一步而去。黃泉之下,她還等著某,前兩日託夢,怒斥某未照顧好女兒。某醒後深感自責,再一次發誓必不負髮妻,永不續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