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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著,咽了一下口水。
他的眼神閃了閃,仰頭靠在樹上。看著那雙纖細的手時不時地轉動著兔子,心慢慢地沉澱下來。
野外夜宿於他而言,是常有的事。
便是從來沒有一次,像此次一樣,讓他覺得溫馨怡然。
兔肉的香氣越來越濃郁,發出油滋滋的焦香味。她把兔子取下,在一處輕輕地吹著氣,撕下一塊來,放在口中嚼著。
很香。
且已經熟了。
「侯爺,已經烤好了。」
她把兔子擱在摘來的葉子上,放在他的面前。
他重拿出那把細刀,慢慢地分割著兔肉。他的手指修長有力,指關節分明,一下一下地切著肉。
看來他常做這樣的事情,她想著,因為他的動作太過嫻熟。
切好肉後,兩人靜靜地吃起來。兔肉雖香,卻始終有些欠缺。她再一次在心中感嘆,若是有鹽和調料就好了。
山森靜謐,偶爾有不知名的鳥獸叫聲。她有些擔心,一想到有他在身邊,還有火堆,又微微放下心來。
今夜依舊沒有星月,無法辨別現在的時辰。
吃過東西後,她稍做清理,把魚和兔骨頭之類的埋到遠處。
這一天一夜的勞累,到現在才覺得鬆懈下來。她不由自主地掩面打著哈欠,看著鋪好的樹床,很想躺上去。
「侯爺,要不…我們早些安歇吧?」
說一出口,覺得有些不對,怎麼聽著像是女子求歡。
「我是說,大家累了一天,早些休息吧。」
他沒有回答,不知是火光太亮,還是她的錯覺,總覺得他幽深的眼中,竟有灼灼星光,在不停地跳躍著。
「嗯。」
半晌,他吐出一個字,閉目靠在樹上。
她暗道自己看花了眼,從火堆中撥出一部分,然後把之前拔的艾草放在上面。艾草是濕的,燃燒不起來,放在火堆上熏著,漸漸發出氣味。
山里蚊蟲多,眼下雖然漸涼,但看火堆旁邊圍繞的飛蟲,還是有不少。
做完這些,她覺得差不多了,於是三下五除二地爬上樹床,躺在上面。雖然鋪著極厚的雜草,但要說舒適是談不上的。
然而比起睡在地面,卻是要好上太多。青草樹枝的清香縈繞周身,還有艾草的香氣,她還在樹床的四周掛滿了鳳凰草,防止有蛇爬上來。
她微側著頭,看到席地靠躺的他。他神色怡然,似在閉目養神,嘴裡還叼著一根草。縱使瞧著落魄,骨子裡的霸氣還在,甚至還帶著痞氣。
他的腿上還有傷,傷得那麼重,一夜睡在地上,怕會著涼。
「侯爺,若不然…您也睡上來吧?」
他睜開眼,直直地望過來。
她知道一個女子說這話意味著什麼嗎?
「侯爺,我沒有其它的意思,出門在外,有時候不要太過在乎禮數。您身上有傷,若是睡在地上,會扯了地氣。要是沾了寒氣,您身體會受不住的。」
「如此…得罪了。」
他撐著起身,雖然腿上有傷,但身手還在。看他爬上來的樣子輕輕鬆鬆的,若不是那條腿始終垂著,只怕她都看不出他是個傷員。
樹床不算大,容兩人還是可以的。
她往裡側躺著,讓出外面的位置。隨著他頎長的身體躺下來,明顯感覺樹床一沉,同時她的呼吸開始不暢,心跟著不受控制地漏跳一拍。
要死了!
自己面紅心跳的,十足一個春心萌動的少女。
好吧,她承認,侯爺確實很優秀,有足以讓她心動的理由。尤其是在她無助的時候,能奇蹟地遇到他,在那一刻,她激動得熱淚盈眶。
可是她不是真正的古代人,她寧可做個有名無實的侯夫人,也不願與其他的夫人一樣,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丈夫納妾生子,還要強顏歡笑。
那樣的大度她做不到,索性做個看客,獨善其身。
只是…
到底還是有些寂寞,她想著,幽幽地嘆了一口氣。
「為何嘆息?」
「無事,就是覺得事情一出接一出,有些累……」
若是她有人可以依靠,是不是就不用這麼累?
如此想著,腦子裡第一個出現的人就是侯爺。侯爺二十好幾的人,身邊沒有一個女人,不說妾室姨娘,就連通房丫頭都沒有。這樣的男人,會不會從一而終,認準一個女人就會再無二心?
她覺得,這樣的理念有必要讓他了解一下。若是他贊同,那麼她是不是可以……
「侯爺,這段日子承蒙受您的照顧,我銘感於心。若是將來您有心悅的女子,我願意退位讓賢。只求到時候侯爺您能顧念一二,護我周全。」
如此推心置腹的話,聽在他的耳中,卻是莫名惱怒。
她是什麼意思?
難不成還打算離開侯府,自立門戶?
「這不是你的家鄉,女子想要自力更生,萬分艱難。你放心,有我在一日,就會護你一天。至於其它的,你不要胡思亂想。」
她心頭一喜,他的意思是無論和她是不是真夫妻,都會護著她嗎?
「侯爺大恩,不敢言謝。只我生活的地方,皆是一夫一妻,別無他人。是以,男人三妻四妾,我不敢苟同,亦有些看不慣。侯爺於我有恩,我不能為了一己之私,占著您正妻的位置,妨礙您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