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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他亦是別人穿越的,那個人一定不是現代人。
他的言行舉止,無一不表明,他是個正正經經地古代人。也是因為如此,她之前從未往那方面去想。
「夫人…現在打胰子嗎?」
一旁服侍的采青見她許多都沒有說話,小心翼翼地問著,觀察著她的臉色。先前在迴廊亭中,夫人和侯爺那般,不知是因為什麼事起爭執?
夫人自回來後一言不發,身為丫頭,采青很是擔心。
郁雲慈緩過神,「可以。」
采青聽到她出聲,忙取來香胰子,細細地抹在她的後背及手臂上。香胰子是圓形的,粉粉的夾雜著玫瑰花瓣,清香宜人。
打過胰子,再沖洗乾淨,她便起身更衣。
外面的雨還沒有停,但雨勢已小了不少。她換好淡色的常服後,便坐在臨窗的炕榻上,聽著雨聲。
腦海中不停浮現那個男人的樣子,他深沉的目光,他如軍人般的步姿,還有他冷淡的表情。他是誰呢?
「舅母。」
高氏抱著包裹嚴實的檀錦進來。
「夫人,表少爺一醒來就要尋夫人,奴婢拗不過…」高氏滿臉的愧色,下雨天還抱著表少爺出門,她怕夫人責罰自己。
郁雲慈露出微笑,「無事的,錦兒過來。」
檀錦乖巧地坐到她的身邊,小臉上紅腫還在。
「錦兒,睡得好嗎?」
小人兒點點頭,煞是認真。
「舅母,錦兒睡得很好。」
她笑意更深,方才的纏繞在心間的思緒慢慢散去,豁然開朗。不管侯爺原是誰,只要他不是原書中的男主,於她而言,是天大的好事。
此事拋開一邊,她示意傳畫把瓷罐拿過來。
打開瓷罐,裡面九隻毛辣子在爬著,檀錦驚呼一聲,好像有些害怕。「舅母,這是…」
他能認出來,今天景齊表哥就是把這樣的東西弄到自己的身上,他才會被咬的。舅母屋子裡怎麼會有這樣的蟲子?
「錦兒,今天就是被這樣的蟲子咬了,對嗎?」
小人兒嚴肅著臉,點頭。
她把瓷罐放得離他近一些,鼓勵道:「錦兒,你看它們,是不是沒有那般可怕?而且你知道嗎?別看它們現在的模樣醜陋,還會蟄人,等它們成蛹破繭後,就會變成飛蛾。」
檀錦睜大眼睛,瞳仁黑如玉石。
他好奇地看著那幾隻毛辣子,怎麼也看不出來它們和飛來飛去的飛蛾長得像。遲疑問道:「舅母…它們什麼時候會變?」
「要等它們長到足夠大,然後吐絲結成繭。最後在繭里變形,成為飛蛾後會咬破繭子飛出來。」
她含笑解釋著,看到小人兒眼睛裡的求知慾,想了想道:「要不咱們養兩隻,錦兒你就可以親眼看到它們是怎麼變成飛蛾的。」
檀錦猛點頭,臉上現出興奮之色。
她沒有養過毛辣子,但養過蠶。想來原理差不多,就不知能不能成。
「采青,你去找人編個筐子,要有蓋的,蓋能扣住的那種。」
采青聞言,出門去。雨已經很小了,撐著油紙傘就行。
等筐子做好後,郁雲慈選了三隻強壯的毛辣子放進去。並吩咐喜樂每日折幾枝新鮮的枝葉放進筐子裡,最好葉子不要沾到水。今天的葉子肯定不行,要採回來晾乾才可以。
交待好後,餘下的毛辣子也交由喜樂保管。
第二日,二房的長孫景齊被毛辣子給蟄了。
二老夫人又氣又恨,看著哭得嘶心裂肺的長孫,責罰了跟去的丫頭。一想到昨日侄媳婦上門說過的話,她就知道事情是誰做下的。
當下拉著換過衣裳抹過藥的景齊,怒氣沖沖地去了侯府。
郁雲慈正喝著茶,聞言讓他們進來。
「侄媳婦,你看我們齊哥兒被蟄成什麼樣子了?」
二老夫人手中拉著的景齊惡狠狠地瞪著她,臉上果然有兩個紅腫的包塊。
她裝作吃驚地捂嘴,「二嬸,昨天我們錦兒也被蟲子咬了,與齊哥兒的腫包一模一樣。你說那學堂平日裡都是怎麼打掃的,怎麼能讓蟲子爬進去?」
負責學堂雜掃的正是二房的人。
二房想盡一切法子從侯府這邊摳銀子,學堂離二房更近。但凡是修葺清掃之類的事情,二房都攬過去。
至於做不做得好,只要明面上看得過去,其他的族人也不敢有什麼意見。
「我看不是打掃的人粗心,而是有人故意在學堂里放蟲子…」
郁雲慈輕笑,就是故意的又怎麼樣?他們做初一,別人還不能做十五。二嬸護短護成這個樣子,也不怕教壞子孫。
「二嬸這麼說,也有些道理。我們錦兒昨日就被蟲子咬了,要查就從昨天查起吧。二嬸你看如何?」
二老夫人臉沉下來,她身邊的景齊不服氣地吼著,「就是檀錦那個喪門星招來的,他八字不好,克父克母。一進學堂就招蟲子,他被咬了是活該!」
都說童言無忌,一個孩子的話,往往都是從家中長輩口中聽來的。景齊說錦兒是喪門星,顯然二房的長輩就是這樣教的。
郁雲慈眉眼一冷,「二嬸,你昨日不是與我說齊哥兒知禮又懂事嗎?如此惡意詆毀我們錦兒,哪裡有個知禮的樣子。他一個孩子,又怎麼知道什麼是喪門星,不知他是從哪裡聽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