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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亮又點點頭,孟大人略一沉思,應承下來。
第71章 問診
他們一行人到將軍府時,郁全勝還沒有醒,正擁著被子睡得昏天暗地。府里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下人們人心惶惶,四下奔走相告。
有人開始打起小算盤,尤其是方氏和郁霜清院子裡的下人們,亂成一團。一時間,誰都記不起府里還有一位少爺。
孟大人一邊嘆氣一邊搖頭,今日所見所聞真是令人唏噓,他一日所嘆之氣比過往一年都要多。郁亮算是他的好友,因為舅舅的關係,他與郁亮走動頻繁,常一起喝酒聊天。
看著昔日的好友一夕之間妻不妻子不子的,還不良不行,走路都要人攙扶著,怎能不讓他感慨萬千,連連嘆息。
郁亮黑著臉,床上的郁全勝猶不知,還沉浸在美夢中。
若不是有今日之事,恐怕孟大人還不會往那方面想。如今郁家父女都承認此子是方氏與人私通所出,細看之下,確實像那史家的大公子。
心裡越發同情郁亮,一個男人娶妻不賢已經夠丟臉,加上不貞,那簡直是抬不起頭來。郁亮哪能看不出老友眼裡的深意,羞臊得不行,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郁雲慈命人去叫醒郁全勝,那下人喚了幾聲,郁全勝半睡半醒間罵了幾句髒話,接著倒頭又睡過去。
郁亮見狀,臉越發的黑,嘴歪得更厲害。他嗚嗚出聲,擠出一個惡狠狠的打字。這個小孽種,就是他窩囊的證明。
要不是現在行動不便,他恨不得親自上前了結,省得每回看到,都會提醒自己眼瞎,錯把方氏那樣的毒婦當賢妻。
還把別人的兒子視如珍寶,百般疼愛。
郁雲慈朝那下人使眼色,下人狀了膽,上前推搖郁全勝。
郁全勝正夢到美人投懷,肆意褻弄,猛然間地樓閣開始搖晃起來,美人尖叫著四散逃去。他愣在當場,嚇得泄了一聲。
睜開眼,就看到一個下人在搖自己,火立馬冒起來。
「該死的奴才…」
他的聲音戛然而止,眼睛瞪大,瞳孔中映出黑臉的郁亮和青臉的孟大人,還有他們身後的郁雲慈。
「爹…孟世叔,你們怎麼在此?」
「快到正午,你還沒有起身,真真是有些不象話。趕緊穿衣,我們在廳堂等你。」孟大人說完,率先走出去。
房間裡人都走了,郁全勝心頭冒起不好的預感。
「我爹…怎麼站起來了?」
那個服侍的下人低著頭,不敢看他陰鬱的臉,「少爺,府里出大事了。夫人和大小姐一早被帶到順天府,沒有回來。現在孟大人上門,奴才覺得有些不對…」
「什麼時候的事?我娘和大姐被順天府的人帶走,為什麼?」
下人的頭低得更低,幾乎要埋進自己的身體,「奴才聽人說…夫人和大小姐想害將軍…」
郁全勝怔住,他娘和大姐在害父親?那怎麼可能?
京中人的誰不知道他爹娘恩愛,大姐知書達禮。她們會害爹?這簡直是他聽過最好笑的事情。他眼神茫然起來,環顧著自己的屋子,莫非自己還在夢中不成?
他雙手一攤,重新倒在床上。
下人急了,「少爺,將軍和孟大人還在前廳等您呢?」
不是夢!
他睜開眼,催著下人趕緊替他穿衣,慌慌張張地跑去前廳。
孟大人正喝著茶,郁亮黑著臉坐在一旁。也是郁家沒有族人,若不然長子除譜一事就不會如此簡單。
郁雲慈端正著臉色,神情平和看不出喜怒。
「史大公子可來了?」孟大人問道,命人到門口瞧瞧。
既然要歸還史家的骨肉,史大公子怎麼能不到場?是以,在他們從衙門出發時,就派人去史家通知史文軒。
史文軒不知詳情,只知道方家表妹出事,順天府尹讓他去一趟將軍府。心裡忐忑著,最近他已極少登郁家的門,一路上想了無數的可能。
卻沒有想到最壞的一種。
當孟大人說出郁全勝是他與方氏私通之子後,他幾乎下意識地往旁邊看去,不想正對上郁雲慈嘲諷的眼神。
難不成都是這個女子在搗鬼?
「孟大人,凡事得講證據。在下與表妹方氏一直親如兄妹,萬不可能做出如此有違天倫之事。不知孟大人是聽何人所言,怎麼能聽風就是雨,隨意污辱別人的名節。」
順天府衙內發生的事情,傳得沒有那麼快,所以史文軒還沒有聽到風聲。他看了一圈,沒有看方氏,心裡犯起嘀咕。
還有將軍,不是癱瘓在榻無法起身嗎?怎麼會突然坐起來?
「郁將軍,表妹這些年對您如何,您是最為清楚的,怎麼聽信他人一面之詞,就懷疑表妹的清白,還不認親子?」
史文軒嘴裡的旁人指的當然是郁雲慈。
郁雲慈既然敢說郁全勝是史文軒的兒子,就不怕史文軒狡辯。古代可沒有什麼親子鑑定之類的,僅憑郁全勝長得像史文軒,而且他又和方氏走得近。她就敢斷定,十人之中,有八人會相信他們是親生父子。
史文軒再有三寸不爛之舌,也抵不過眾口鑠金。
郁亮說不出話,只能用眼神表達自己的憤恨。
孟大人撫須沉吟,「史大公子,郁將軍是何樣的人,你應該清楚?他身強體壯,怎麼會一夜之間癱瘓如廢人?今日景夫人替父狀告方氏謀害親夫,郁氏弒父,兩人當堂認罪。郁將軍念父子之情,雖然不是親生,但養育多年,唯恐養子無家可歸流離失所,有心成全你們父子的情分,此乃心胸極其開闊之人做出的善舉。換成旁人,必會銘記郁將軍的大恩。至於史大公子是否要認回兒子,端看史大公子自己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