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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怎麼辦?爹會不會要殺我們?」
方氏被她問得一驚,自己最近老找他出氣,他好了以後頭一個不會放過的人就是自己。怎麼辦?
母女倆人慌慌張張地跑出去,從門房處得知郁亮已經離開。方氏再也受不住,癱在地上,高呼著讓下人出去找。郁霜清也沒好到哪裡去,跌在方氏的身上,半天爬不起身。
那隨從扶著郁亮,上了一輛馬車,在郁亮擠出侯府兩個字後,隨從明白了自家將軍的用意。一揮鞭子,馬車就朝侯府奔去。
子時一過,馬車停在侯府的門口。
隨從前去敲門,侯府的門房聽到他自報家門,心裡一驚。使著眼色讓另一個門房去通報主子們,一面開門探虛實。
看到確實是郁亮,心裡更加吃驚。
郁大將軍不是病癱在榻,怎麼會深夜來侯府?
那報信的人先是去到侯爺院子,把事情報給左三。左三沉著臉,大步朝夫人的院子走去。輕聲喚出守在門外的采青,小聲地說了此事。
采青把人引進去,左三在屋外重重地喚一聲侯爺。
內室中的景修玄倏地睜開眼,看了一眼懷中睡得香甜的女人,小心地抽開自己的手臂,躡手躡腳地起身穿衣。
「什麼事?」
景修玄開門現身,問院子裡的左三。
「侯爺,郁將軍來訪?」
郁亮?這個時候來訪?
不是癱瘓了嗎?
景修玄壓下心頭的疑惑,冷著臉大步走出院子,左三忙跟上去。門外的郁亮被隨從扶著,已進到侯府,坐在前院的廳中。
郁亮手腳不停地抖著,不是害怕,而身體控制不住。
「奴才見過侯爺。」隨從看到景修玄進來,忙上前行禮。
景修玄看到坐著的郁亮,眼眯了一眯。「郁將軍深夜來訪,可是有什麼急事?」
郁亮嗚嗚出聲,心裡有些著急。越是著急,越是不知從何說起。嘴還是歪著的,景修玄勉強聽出方氏和什麼孽女。
「郁將軍可是有話說,不如寫下來。」
左三會意,拿來筆墨。郁亮手還抖著,半天寫不出一個完整的字。比起說,寫還是要容易一些。
墨灑了不少,字歪歪扭扭,終是能辯出一個殺字。
有人要殺他?
「可是有人要殺郁將軍?此人莫不是將軍的身邊人?」
郁亮牙齒咬得「咯咯」響,想起那窒息的感覺,還有那孽女癲狂的模樣,點了點頭。寫下方氏與女兒四個字。
字不成形,依稀能辨。
「想殺郁將軍的是你妻子方氏和你的女兒?」
景修玄問著,看著他身上還穿著單薄的寢衣,腳上亦是光著的,大概能猜出發生的事情。難怪深夜來侯府,原是在逃命。
「你去把大夫找來,給郁將軍再把把脈,另讓人收拾前院的客房,好生安頓郁將軍。」
郁亮聽他說完,眼裡露出感激。
生死關頭,郁亮能想到的投奔之人就是侯府。那個將軍府,他一刻都不敢多呆,生怕走得晚一步,就被方氏母女滅了口。
景修玄吩咐完,離開前院。
郁雲慈睡得迷糊,感覺床榻一沉,嘟噥一聲,朝外面滾去。一雙鐵臂把她一撈,重新擁她入懷。
清晨起來,她伸著懶腰,感覺一陣潮湧,忙起身查看。見沒有弄污床單,利索地起了身,喚采青進來。
換衣洗漱,坐下梳妝。
「夫人,將軍昨夜來登門。」
郁雲慈立馬反應過來是郁亮,驚訝地回頭,「他怎麼來了?」
「奴婢不知道,聽說安置在前院的客房。夫人您要不要去看一看?」
「是要去看一看。」她說著,轉回頭,任由采青給她梳發。
用過早膳後,帶著采青去了前院。問清前院的下人,找到郁亮的屋子。
郁亮已經睡醒,昨夜大夫診過脈,說他是老天眷顧,才能重新站起來。尋常的人一旦癱倒,就再無站起來的可能。
郁雲慈進去時,他正靠坐在床頭。
「父親,您怎麼來了?」
郁亮一見到次女,情緒激動。
「父親,您莫急,慢慢說。」
郁亮哪裡說得出來,旁邊的隨從把自己看到說一遍,再根據將軍昨天寫的字,說夫人和大小姐想害將軍。
郁雲慈驚得半晌說不出話,方氏母女也太猛了吧。方氏還能理解,畢竟是夫妻,沒有血緣關係。但郁霜清是郁亮的親女兒,怎麼能下得去手?
「父親,她們居然如此狠心?」
郁亮痛苦地閉上眼睛,一想到方氏的那些謾罵,還有昨日的情形。睜眼時全是恨光,重重地點著頭。
「她們好狠的心…」她捂著嘴,一臉的後怕。「幸好父親您機警,要不然…女兒如何能知道您的冤情?恐怕世人還在稱讚她們…」
郁亮眼裡的恨光更盛,次女說得對。自己若是死在昨夜,誰能知道?
「該…死…」
「她們確實該死…父親您安心在侯府住著,女兒一定會替您討個公道的。還有我可憐的母親,也不知生前遭過什麼罪?」
一聽到次女提起髮妻,郁亮倒是想起一些事情。髮妻的病來得突然,死得也突然。會不會…也是遭了方氏的毒手?
郁雲慈從他的臉色猜出,自己的生母之死或許另有隱情。若不然,生母臨死之前,為何不安排可靠的心腹護住原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