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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臣給母后請安,給德母妃請安。」
來人是太子妃,程家出來的女子端莊有餘,美貌不足。姿色只能算中等,可一身的貴氣,還是將其他人比下去。
郁雲慈起身,與她見過禮。
她很是熱情,贊道:「母后,你看雲孝妹妹這小模樣,真招人稀罕。怪不得兒臣聽說錦安侯獨寵妹妹,身邊連個侍候的丫頭都沒有。」
德妃接話道:「錦安侯得了雲孝,哪裡還敢納妾?駙馬不得有妾室,錦安侯這點倒是不謀而合。」
郁雲慈心道,敢情這公主的身份也是有好處的,所嫁之人沒有自己的允許,是不能納妾的。只是這些人演來演去,不覺得尷尬嗎?便是這一會兒,她聽著她們夸自己,都覺得尬到不行。
若只是看戲還罷了,偏生她是戲中的主角,要陪著這些人一起演。
她不認為,就憑一個子虛烏有的託夢,程皇后就真的相信自己是公主的轉世。她也不相信太子妃會真的把自己當做皇妹。
加上她還頂著這樣一張神似安妃的臉。
她敢說,在程皇后的心中,對安妃定是不喜的。所以對自己,肯定是連看都不願意看到。面對一張肖似自己丈夫妾室的臉,還能做出慈愛的表情,程皇后的演技稱得上影后級別。
她們你一言我一語的聊得熱鬧,話題圍繞著她,她微低著頭,儘量不接話。
「母后,兒臣瞧著雲孝妹妹似是有些拘束,不如讓她跟兒臣去東宮坐坐。」
程皇后笑了一下,道:「還是你想得周到,你們年歲相仿,定能談到一起。本宮就不拘著你們,你們姑嫂二人自去吧。」
太子妃很高興,拉著郁雲慈,「雲孝妹妹,走吧。」
郁雲慈行禮向程皇后和德妃告辭,跟著太子妃去東宮。
一路上,太子妃的興致似是很高,不停介紹著宮裡的景致。一塊奇石,一株花草都能說得頭頭是道。
想來宮裡的歲月真是無趣,無趣到只能關注這些景致。
東宮的布局開闊出乎她的意料,她想起前世看過的皇家宮殿遺蹟,有些明了。樹少地闊,就沒有藏身之所,也就藏不了刺客。
帝王心術,向來深沉。
東宮眾人來行禮,不知發生了什麼,一位女子突然朝她撲來。
未及近身,那女子就跪倒在地,渾身發抖。
「你好大的膽子,難道是想對雲孝公主不敬。看來本宮平日裡太縱著你們,養得你們一副不知天高地厚的模樣。來人哪!拖下去打三十大板!」
太子妃高呼著,就有老宮人上來拖那女子。
那女子連連磕頭,「太子妃娘娘饒命,婢妾不是有意冒犯公主…是有人推婢妾…」
「太子妃,臣婦看著,她確實不是有意的,您是否能從輕發落。」郁雲慈微皺著眉,總覺得四周瀰漫著陰謀的氣息。
跪在地上的女子身姿曼妙,穿戴看上去也不像是尋常的宮女。雖然她低著頭,可是還是能窺到她的花容月貌。
她自稱婢妾,應是太子的妾室。
太子妃臉色十分的嚴肅,道:「雲孝你不用替她求情,這些個奴才,一個個的越發沒有規矩。都是本宮這個太子妃疏忽,害你受驚。」
那女子聽到有人替自己求情,忙抓住郁雲慈的腿,仰起臉,「公主您救救奴婢,奴婢真的不是存心冒犯您。」
果然,長得一張好相貌。
肌膚勝雪,水眸盈淚,嬌媚動人。眼角還長著一顆小痣,給原本上好的姿色增添一分妖冶,端得是個難得一見的尤物。
看來這女子平日裡得寵的,所以太子妃才會迫不及待地借別人的手除去。自己初來東宮,就被當了槍使。
「太子妃娘娘,臣婦並未受到驚嚇,您看是不是…」
她一連求了兩次情,太子妃臉色依舊沒有緩和,冷聲道:「既然雲孝公主替你求情,這三十大板就減到二十大板。」
二十大板?
一個纖弱的女子,哪裡受得住,不死也得丟大半條命。若是行刑的下手重些,只怕當下就能去見閻王。
郁雲慈雖沒經歷過宮斗,也能看出其中的門道。
敢情這個太子妃盛情邀自己到東宮,一早就等著借她的手,除掉太子的一個愛妾。此事一旦成了,太子妃可以推得乾淨,她還得背一個脾氣大的罪名。
「太子妃娘娘…」
「你不用再替她求情,無規矩不成方圓,她既然衝撞你,就得接受懲罰。」
太子妃擺手,示意婆子把那女子押下去。
那女子激烈地掙紮起來,口中高呼著太子救命。太子妃聽到太子二字,眼裡閃過厲色,越發不想留她的性命。
郁雲慈凝著眉,喊道:「慢著。」
太子妃的臉上露出不悅,看向她。
她回望著太子妃,一字一句地道:「臣婦感謝太子妃娘娘誠心相邀,臣婦初次來東宮做客,若是因為臣婦的原因,害得有人受罰,臣婦於心不忍。再者,她並未衝撞到臣婦,臣婦再次懇請太子妃娘娘饒恕她。」
太子妃冷笑,「雲孝你這性子太軟,也是錦安侯身邊沒有妾室,要是有,只怕雲孝就不會如此婦人之仁。」
真是嘗過妾室之苦的女人,才能理解她的做法,才會知道丈夫寵愛妾室,而自己獨守空房是什麼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