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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此時,正康帝突然從外面進來。他的身邊,跟著一位低著頭的女子,看裝扮是個宮女。宮女走路的姿勢有些怪,像是…
兩人一進來,殿內就跪倒一大片。
「平身吧。」
正康帝擺著手,坐到程皇后的身邊。程皇后親自布著酒肉,他飲了一小杯,慢悠悠地細嚼完一片肉,指指那宮女,「紅杉是你的宮女,朕有意抬舉她,就封個貴人吧。」
那叫紅杉的宮女連忙跪下,伏地謝恩。
「陛下眼光真好,紅杉跟隨臣妾多年,最是貼心不過。她能入陛下的眼,那是她的造化。」程皇后說著,看身那宮女,一臉的憐惜,「你起來吧,陛下已封你為貴人,以後就是主子。」
那宮女身體抖著,又是謝恩,就是不敢起身。
「來人哪,扶紅貴人起身,看座!」
程皇后命令著,正康帝微皺一下眉,「紅貴人聽著不太好…」
珊貴人臉一沉,不叫紅貴人,難不成叫杉貴人?陛下是什麼意思?是厭棄自己,找了另一個人取代嗎?
她咬著唇,把那紅唇咬得泛白。露出委委屈屈的神色,哀怨地看著高高在上的帝王。正康帝眼風都沒給一個,自是看不到她幽怨的眼神。
「陛下…」她嬌聲喚著,「臣妾剛剛等了您半天…」
餘下的話,被正康帝的眼神一掃,立馬噤聲。
正康帝眯起眼,打量著她。先前還不覺得,此時看來,她身量與夕顏倒是很像。不光是身量,長相都有一分相似。
再看她的衣衫,荷色的廣袖,正是夕顏以前愛穿的。
他眼冷下來,看向程皇后。
程皇后笑道:「陛下,若是叫杉貴人,又有些不妥。臣妾記得紅杉姓薛,不如就叫薛貴人吧。」
正康帝低頭,像是思索了一會兒,只把珊貴人一顆心呆得老高,差點喘不過氣。良久,才聽到他「嗯」了一聲。
新封的薛貴人被宮女扶著,坐在珊貴人的身邊。
因為陛下在,又加上新封了一個貴人,殿內的氣氛有一些沉悶。在場的夫人們都是內宅混的,哪個不是人精。這新封的貴人是皇后娘娘的心腹,卻爬了陛下的床。
說穿了,就是背主。
這樣的女子,以後若是失寵,在後宮中還不知要受多少的磋磨。
正康帝略坐一會,就擺駕離開。
他走後,珊貴人的眼神就像刀子一樣,剮向身邊的薛美人。薛美人身體酸痛著,再是打起精神也還是一副嬌軟無力的模樣,看得珊美人眼裡的火光更盛。
「薛美人好手段!」
她的聲音突兀,程皇后瞥她一眼,示意舞樂停下。
夫人們莫名,全部噤聲,看向上面。
珊貴人年輕,本又是得寵的時候,哪裡能容忍另一個新人來分一杯羹。她紅唇抿著,毫不掩飾對薛美人的不滿。
「胡鬧!」程皇后冷喝著,「陛下臨幸誰,就是誰的福氣。薛貴人能得陛下看重,本宮感到很欣慰。」
「娘娘!臣妾是替您不值。紅杉是您最信任的宮女,她背著您做出這樣不知廉恥的事情,不是背主是什麼?」
確實是背主,在場的夫人們都贊同珊貴人的話。
薛貴人的臉色慘白,她是有苦說不出。自己何曾想過要當陛下的女人?可是陛下進到皇后的屋子後,不由分說拉著她就往內室走。
她掙扎過,差點惹得陛下大怒。
自己是奴才,哪裡敢違抗陛下。
事已至此,她再解釋都是沒用的。她知道,皇后娘娘不會再信任她,就算她願意留下來任娘娘使喚,娘娘也不會多看她一眼。
可憐她的老子娘兄弟,都在程府當差。自己原又是賤籍的身份,只怕是這個貴人的位份,能伴她到死。
她低著頭,眼淚流下來。
「你還委屈了?」
珊貴人嚷著,最看不慣有人得了便宜還賣乖的德行。宮裡的女人,有哪個不想一朝爬上龍榻當主子的?
「沒有,奴婢…沒有委屈…」
「好了,都少說兩句,以後都是姐妹。還有薛貴人,你現在是主子,以後莫要再自稱奴婢。」程皇后淡淡地說著,示意舞樂再起。
「是,臣…妾知道了。」
薛貴人的聲音沒在樂聲中。
郁雲慈鬼使神差般,看了安妃一眼。安妃神色平靜,正與身後的嬤嬤說著什麼。只見那嬤嬤微笑著,往碟子裡夾了一塊鹿肉。
倒像是半點不受影響的樣子。
她有些失笑,這些宮裡的女人都是成了精的,自己怎麼就會覺得陛下寵幸別人,安妃是最傷心的。後宮的女子,像珊貴人這樣事事都擺在臉上的很少,其他的女子便是爭風吃醋,都是在暗處。
說句難聽的話,珊貴人就是別人手中的炮灰。要是沒有利用價值,或是靠山失勢,最後的下場肯定不會太好。
她做著抿酒的樣子,看了一眼對面的成冰蘭。
成冰蘭正冷笑地看著新封的薛貴人,她想起對方說過的話。許是看到薛貴人痛苦,成冰蘭心情看著不錯。
這人是個瘋子。
若今日想陷害她的人真是成冰蘭,還好說些。如果另有他人,她連對方是誰都不知道,何談防範?
程皇后自陛下走後,神色如常。
又過了一刻鐘,她才露出些許倦色,打趣自己上了年紀,惹得一眾夫人爭相拍馬。各種好聽的話兒源源不絕,讚頌她保養得宜,如十七八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