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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康帝一進大殿,視線就落在那長得極為相似的兩張臉上。
安妃臉色一凝,收斂笑容,忙起身迎駕。
皇后與德妃亦是如此,郁雲慈跟在她們的後面,跪了下來。
那明黃的靴子停在皇后的面前,親後將皇后扶起。然後對後面的兩位妃子道:「平身吧。」
德妃和良妃起身,看著他朝殿上走去,經過郁雲慈的身邊時,腳步停了一下,「這位是…」
「是錦安侯夫人。」
他點了點頭,沉聲道:「朕記得,錦安侯夫人是愛妃的外甥女?」
「回陛下的話,正是。」安妃恭聲地答著。
「抬起頭來!」
郁雲慈聽到正康帝的聲音,依言抬頭。
正康帝幽暗的瞳孔微縮一下,很快恢復平常,漫不經心地看了一眼安妃,「果然長得與愛妃很像。」
第44章 不屑
安妃溫婉地笑著,抬首脈脈地看向正康帝。
「臣妾姐妹幾人都長得像臣妾的娘,臣妾與大姐最像。錦安侯夫人肖似她的生母,自然長得像臣妾。」
「說來也是,謝少夫人與安妃妹妹也長得極為相似,聽說安妃妹妹新歸家的妹妹也長得像安妃。國公夫人可真會生,生的女兒各各都是千里挑一的美人兒。」德妃說著,美目盈情,亦看向正康帝。
謝少夫人是謝太傅家的長媳,亦是安妃的四姐。長相上確實有安妃很相似,卻沒有郁雲慈這般相像。
正康帝沒說什麼,徑直上殿,坐在成太后的身邊。
他落座後,德妃和安妃及郁雲慈才歸位。
郁雲慈垂著頭,儘量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麼扎眼。她雖與安妃長得極似,但神態舉止比起安妃來講有雲泥之別。
若說安妃是神仙妃子,那她就是一個空有美貌的普通女子。
正康帝的眼神再沒有多瞧她一眼,而是關切地詢問起成太后的身體。她心道,福公公沒有說錯,陛下對成太后這個嫡母很是敬重。
她靜靜地聽著上座傳來的聲音,皇后和兩位妃子亦是含著笑,所有人都在聆聽著天下最尊貴的母子在說著家常話。
她們沒有一人插話,直到正康帝起身,她們恭送出殿。
正康帝一走,殿內氣氛緩和起來,話題又回到了郁雲慈的身上。
無非是一些關於錦安侯府的家長里短,她小心地答著,謹記著侯爺說過的少說少錯原則,儘量回答得簡練又不失規矩。
大部分都是德妃在問,其他人聽著。皇后的眼神閃了閃,看向她的目光多了那麼一絲考慮。原以為是一個有些愚笨的女子,不想傳言不實。
話題轉著,一會兒就轉到良妃那邊。
「也不知良妃妹妹身子怎麼樣?聽說是臥病不起,都有好幾日沒有露面了。」德妃說著,悠悠長嘆著氣。
眼神卻是瞥向郁雲慈的,郁雲慈心知這位良妃娘娘生病是假,丟臉是真。
說到良妃,成太后便看了一眼安妃,「錦安侯夫人難得進宮,不如你帶她四處轉轉。」
安妃便起身,「是,太后娘娘,臣妾正想著帶錦安侯夫人去方太后那裡請個安。」
命婦進宮,按規矩都要給太后皇后請安。方太后那裡肯定是要去的,否則別人會說郁雲慈不懂規矩,不識禮數。
成太后頷首,程皇后便扶著她進到內殿去歇著。
德妃安妃及郁雲慈又是一番彎腰恭送,直到她們的身影消失在明黃的屏風後才起身。德妃抿唇笑著,「本宮就不打擾你們姨甥二人說悌己話,正好大公主應該下學了,本宮就就失陪了。」
「德妃姐姐走好。」
郁雲慈只覺得自己一直在不停地迎人送人,臉上的笑已僵硬。
「可是有些不習慣?」安妃溫柔地說著,與她一起出了祥寧宮。
祥寧宮在東邊,而方太后的壽安宮則在西邊,取之東西兩宮之意。成太后原是嫡皇后,自是在東,方太后育有陛下有功,是為西宮。
宮中太監宮女私下稱呼,皆以東西宮太后代替。
御花園很美,奇石假山,怪松曲柏。還有各色鮮艷的名品花卉,爭奇鬥妍,競相開放。偶爾穿梭而過的宮女,見到她們都停下行禮。
安妃神色淡然,長裙曳地。幸好地磚光滑可鑑,一塵不染,若不然這織金的長裙一直拖著,下次就別想再穿了。
郁雲慈感嘆著皇宮的奢靡,或許不在金碧輝煌的宮殿與琳琅滿目的珍寶,而在這種細微之處。如此乾淨的地磚,得花費多少的人力打掃清理。
還有宮妃們的裙子,成天這樣在地上拖來拖去,應該是穿不到兩次就會棄之。
「一看到你,本宮就覺得看到了大姐。大姐去得早,你那時候不過七歲,不知你還記不記得她的長相?」
同樣的問題,范氏也問過。
她們莫不是怕自己忘本,被方氏養了十年,連親生母親都忘記了。只是原主或許是真的忘記了,所以才會視方氏為親娘。
她搖了搖頭,「雲慈不孝,已記不太清娘的長相,只記得她生得極美,就像天上的仙女兒。」
安妃嘴角泛起一個憐愛的笑,「哪有這麼夸自己的,你說你娘是仙女兒,不就是暗指自己美如天仙。」
她一愣,好像確實有些夸自己的意思。
「娘娘莫要取笑臣婦,臣女已羞愧到無地自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