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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婦並非婦人之仁,而是不願平白無故添罵名。太子妃娘娘說臣婦心軟也好,臣婦確實不願累及無辜。」
「雲孝,這些狐媚女子縱容不得。」
「太子妃娘娘,您要管教妾室臣婦沒有意見。但臣婦不想背負任何的罵名,倘若今日您借著替臣婦出氣的名頭,打死這位妾室,您可知道別人會如何議論臣婦?她們會說臣婦不知禮數,仗著皇后娘娘和您的寵愛,一個小姑子居然插手皇兄的內宅,太過不合規矩。」
她語氣堅定,半點不退讓。眼神中的清明,令人懷疑她已看破一切。
太子妃眼神微閃,看了那女子一眼,道:「罷了,既然雲孝公主計較,算你運氣好。」
說完一擺手,婆子們放開那女子。那女子跪著爬過來,先是朝太子妃磕頭,謝太子妃不殺之恩。又是朝郁雲慈謝恩,感謝她的出手相救。
鬧了這麼一出,太子妃臉色淡淡的,可能是在怪她不知趣。那女子被帶走後,她們一起進到花廳。
略坐了一會兒,乾巴巴地聊了一會,她便起身告辭,太子妃藉口乏累,僅讓嬤嬤送她出去。
她循著記憶,朝皇后的宮殿走去。
不想半路上碰到良妃,良妃嘖嘖兩聲,陰陽怪氣地道:「原來是雲孝公主,真是稀客。怎麼進宮來也不去朝月宮坐坐?」
朝月宮是安妃的宮殿。
「未來得及,良妃娘娘好。」
良妃聞言翻了一個白眼,嘲諷道:「真不知道皇后娘娘是怎麼想的,對著你這張臉,她還裝得出母慈子孝?若是本宮,索性就把你送給安妃,省得看著礙眼。」
她低頭一笑,「良妃娘娘您好像弄錯了,金口玉言賜雲孝為公主的是陛下。若是娘娘覺得陛下聖意有錯,何不去找陛下言明。」
良妃一愣,冷哼一聲,「牙尖嘴利,不愧流著成家的血。」
對方如此明目張胆的冷嘲熱諷,郁雲慈反倒覺得比程皇后和德妃之類的要能接受些。說實話,假意做戲,與明著過招,她更喜歡直來直去。
「良妃娘娘看來對成家頗有成見?」
「本宮可沒有那麼說,你怕是耳朵聽錯了?」
她笑笑,也不與對方爭辯。就那麼看著良妃,一直看到良妃心裡發毛,暗罵一聲。這丫頭不光長得像安妃,眼神也像。
看著知禮,實則是不叫的畜生,光會陰著咬人。
「雲孝姐姐,你原來在這裡?」
嘉和公主歡喜地走過來,看到良妃,行了一個禮。
良妃挑眉一笑,這個動作看著和寧王很像,丟下一句你們聊的話,帶著宮女們迤邐而去。那艷麗的裙尾拖在地上,看樣子穿不了幾次,真是浪費。
慣不得宮裡的針線局是油水最多的地方。
她看到嘉和公主,笑著問道:「公主找臣婦?」
「是也不是,你一離開,嘉和覺得好生無趣。隨意走著,不想聽到你們的聲音,一看果然是雲孝姐姐。」
嘉和公主的聲音還帶著稚氣,臉上的表情不像是裝的。如果是裝的,只能說宮裡出來的都是做戲的高手,讓人防不勝防。
「太子妃宮裡有事,所以我便提前告辭。」
不需要多說,嘉和點頭表示明白。
太子妃嫁進東宮兩年,一直不曾有孕,膝下空虛。宮裡不比宮外,子嗣最大。若是正妃遲遲生不出來,那麼少不得有庶長子。
近一年多來,太子明顯寵幸妾多些。
一個有子的太子,和一個無子的太子,在帝王的心目中是不一樣的。要不是程皇后壓著,只怕東宮現在早已傳出喜訊。
「雲孝姐姐,若不然,你去嘉和的宮裡坐坐?」
郁雲慈對這個皇宮沒了一點好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還是算了吧。宮裡的人心,她已不想驗證。
「下次吧,時辰不早,我要去皇后那裡告別。」
嘉和公主有些失望,但還是很懂禮地笑笑,「沒事的,便是姐姐不進宮,嘉和也可以去宮外看姐姐。自小到大,嘉和極少出宮。」
小姑娘的臉上帶出嚮往,眼神晶亮。
郁雲慈還能說什麼,只能應著,表示歡迎。
向程皇后辭行後,她快速出宮。內心希望著,宮裡的任何一位娘娘都不要再想起自己,她還真不願意再進宮陪著她們一起演戲。
回到侯府,得知侯爺在書房,她未回屋換衣,直接去尋他。
景修玄抬頭,看到她進來,一臉的忿忿然,嘟著嘴一屁股坐在凳子上。
「怎麼了?在宮裡有人給你氣受?」
她搖頭,「那倒是沒有,就是陪一群睜眼說瞎話的演了一會兒戲,太累。她們倒是樂此不疲,演得真真的,只怕我一個外人看得渾身不自在。」
他放下手中的書,從桌案後面走出來,坐到她的旁邊。她手支著下巴,看著他完美的側顏。在宮裡糟心,哪有窩在家裡看老公好。
「侯爺,您每次看到他們,像不像看到一群熊孩子?」
他可是匡長風,論輩分,在京中應該沒有幾個人能相提。
「什麼是熊孩子?」
「就是討厭的孩子。」
他點頭,表示明白。可是他去世時年紀也不大,無法體會當長輩的心情。這女人如此說,不會是嫌他年紀大吧。
「未曾覺得,夫人應該知道,為夫年紀並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