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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起這是庶姐的孩子,去年被檀氏族人送來的。不過是多養一個人,他就留在府中。怎麼聽郁氏的口氣,竟然有下人虧待這孩子?
郁雲慈見他眼神有了一絲波瀾,忙接著道:「侯爺,表妹的事情暫且擱在一邊,我們今日就來說姨夫人買進府的下人。既然姨夫人是好心替侯爺分憂,那為何任由下人作踐錦兒。他是侯府的表少爺,姨夫人和陸表妹也是表親,本應一視同仁。但是您看看,她們早上吃的是什麼?陸表妹一大早就用燕窩,我那裡都沒有。而錦兒那裡,應有的份例都被那婆子和丫頭吃了,留給錦兒就是一小碗白粥。侯爺,我實在是氣不過,這才發了脾氣。」
景修玄的視線已移到地上,看著滿地的飯菜還有碎碗。
半晌,他抬起眸子,冷冷地望向杜氏。
杜氏忍不住打了一個寒戰,她怎麼會不知道那兩個下人所做所為,不過是裝做不知情罷了。眼下被郁雲慈拆穿,哪裡會認。
「侯爺,夫人,我是真不知道這兩個人如此大膽…」
「你是不知道,還是壓根就沒管過?你看你,一個大早的,又是雞又是肉的,我們錦兒可能都沒有吃過吧?」
郁雲慈說著,看向懷中的小人兒,「錦兒…你這幾天吃過肉嗎?」
小人兒搖著頭,「豆腐…好吃…」
她眼一紅,差點湧出淚水。連豆腐都是好吃的,從何談起有肉吃?心裡更加痛恨那兩個下人,眼神像刀子一樣的射過去。
再看向杜氏時,神色越發的痛恨。
「姨夫人,既然現在我已嫁進侯府,以後侯府的事情就不用你操心了。我聽說你幫侯府買了好幾個下人,身契都在哪裡?」
杜氏不由自主地望著景修玄,景修玄一言不發,並未阻止。她委委屈屈地進了內室,不大一會兒,又拿了幾張身契出來。
采青替郁雲慈收著。
雖然自己打定主意要抱住侯爺這根粗大腿,但是這男人在此事上確實太過不走心。明明是他的外甥,就算是庶姐的孩子,也沒有這樣隨意丟給下人的道理。
還有那陸表妹,她就不信,他會看不出來對方打的什麼主意?
「侯爺,所謂男女有別。像剛才陸表妹那樣一著急就不管不顧地去找你,若是傳揚出去,別人會怎麼想?」
「我們侯府好心收留姨夫人母女,若是陸表妹成了您的妾室,別人會怎麼說您?他們會說您會收留她們,就是別有用心。」
景修玄看著她,她還抱著檀錦,那義正言辭的模樣令她看起來生動無比。
他現在可是自己的金大腿,她不敢質問他。但在檀錦的事情上,最有過錯的就是他。若不是他的不在意,杜氏怎麼敢任由下人作踐錦兒。
她實在是心中有氣,不痛不癢地嘀咕一句,「當然,如果侯爺想納妾,那無論是誰都阻止不了的。」
景修玄眉眼一沉,她這是什麼意思?
他自問心思從不在男女之情上面,也從未想過什麼妾室之類的。她這話倒是提醒了自己,確實是不宜再把杜氏母女留在府中。
「你顧忌得是,我這就修書一封去陸家。另外,以後內宅之事,夫人不必派人請我,自行做主即可。」
說完,他利落地轉身,須臾間出了屋子。
杜氏嘴張了張,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要是被送回陸家,就陸家那破落戶,環佩還怎麼找好人家?
郁雲慈看著她,露出一個勝利的眼神。再不屑地看一眼不知何時探頭出來的陸環佩,陸環佩被她的眼神一刺激,人就沖了出去。
「表哥…」
景修玄聽到聲音,身體一移,陸環佩撲了空,摔倒在地上。她的身邊,塵土飛揚,臉上全是土,看起來十分的狼狽。
而最令她崩潰的是,那修長的身影連頭都未回,徑直走出院子。
郁雲慈差點笑出聲來,雖然她認識這男人沒多久。但這男人的行為,有時候真得她的心。就好像順著自己的心意似的,半點都不拖泥帶水。
此番試探令她很滿意,她想,她應該把侯府清理乾淨,然後就可以過自己自在的小日子。
「走吧,等下把身契上的人都叫來,再找個人牙子。」
她吩咐采青,卻是故意說給杜氏聽的。杜氏買進府的人,她一個都不會留,等下就讓人賣了,再買兩個人進來照顧錦兒。
經過陸環佩的身邊時,她故意用不大不小的聲音說道:「表妹,女孩子家的名節何等重要。你要矜持,要不然會被人看輕的。不過…想想你和沈少爺的事情,再看看你現在的樣子,我覺得倒是說得過去。畢竟…你都能和外男相約在內宅,那還有什麼事情干不出來的…」
說完,她瞟一眼跟出來的杜氏。
杜氏命丫頭們上前,趕緊把女兒扶進去。
「夫人,做人不能太絕情,否則遲早會遭禍的。」
這人是在警告她?郁雲慈微微一笑,原主可沒惹杜氏吧,杜氏還不是照樣想害她。是禍是福,該來的總是會來,躲都躲不掉。
「是我絕情還是姨夫人絕情,我自問先前沒有得罪過姨夫人。姨夫人為何會聯合我那繼母一起想毀我的名節?」
杜氏臉一白,原來自己所做的一切,都被姓郁的看在眼裡,怪不得她現在要針對自己。
「姨夫人不承認也沒有關係,很多事情並不需要證據,也不用真的在人前爭個子丑寅卯,不過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