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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郁雲慈不是男人,欣賞不來她的美。
「娘…女兒不孝啊!怪不得您死不瞑目,還託夢給女兒…女兒真是蠢,怎麼就那麼輕易相信別人的話…」
「我的表姑娘,您心思單純,哪裡知道人心險惡…」
老嬤嬤說著,跟著抹起淚來。
郁亮已經不願再聽下去,他瞪著眼,沖方氏怒喊,「你還不快進去,把東西都整理出來…快去!」
方氏被他一喝,身形搖晃。
她心裡帶著強烈的不甘,慢慢地起身,腦子裡飛快地轉著。若是把東西就這樣交出去,自己多年的謀劃不就全完了。
此時,采青的身邊不知何時站了一個人,看著是個說書人的模樣。這是郁雲慈讓她去找的,目的很簡單,就是當眾念兩份嫁妝。
說書人得了五兩銀子,自是賣力。
他先念的是國公府的那份,抑揚頓挫,那些東西的名稱從他嘴裡出來,任何人都能聽出是罕見的珍品。
便是他自己邊念著,也一邊驚嘆著。
郁亮的臉色更沉,見方氏還在磨磨蹭蹭,心頭火起。
「你還不趕緊命人去把東西拿出來!」
方氏身體晃了一下,好像要暈倒的樣子。郁雲慈連忙起身,扶住了她,同時在她耳邊輕聲道:「你別想裝暈,我既然來了,就不會空手而歸。你一日不交出東西,我就一直長跪在此,看誰耗得過誰。」
扶穩方氏後,郁雲慈重新跪下。
圍觀的人都開始稱讚她有孝心,明知方氏居心不良,還記著自己做女兒的本分。反觀方氏,雖然表現傷心,但卻一直不動身,看來根本就不是誠心想還嫁妝。
那些鄙夷的聲音傳進方氏的耳中,「嗡嗡」一片。
郁亮見她還不動身,大聲怒道:「來人哪!你們快去,把東西給我搬出來!」
方氏這才急起來,讓婆子扶著回去。
郁雲慈只管低著頭,看著悲慟不已。
說書人還在念著嫁妝單子,圍觀的人漸漸靜下來,聽著他的聲音。他念了約近半個時辰,才把國公府的單子念完。
接著,他開始念將軍府的單子。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聽完國公府的單子,再聽將軍府的單子。光從東西的名稱上聽去,檔次就差了一大截。
何況念不到一刻鐘,就念完了。
心細的人很快就發現出不對勁,兩張單子上的東西除了幾件相同的,其它的則完全不一樣。
怪不得原將軍夫人會死後不肯投胎,那是因為怨氣不散,死不瞑目啊!
郁亮還站在府門口的台階之下,鐵青著臉看著跪著的郁雲慈。果然是成氏的女兒,和成氏一樣不顧他的臉面。
成氏看不起他,生前從沒給過他好臉色。
好不容易他日子過順了,成氏生的女兒又來落他的臉面。他能想像得到,明日過後,京中就會有許多人說他是靠著原配的嫁妝,就連後來再娶的夫人,都是靠原配的嫁妝養著。
方氏,當真是小門小戶出來的,眼皮子淺。
兩個時辰過後,圍觀的人都等得焦急,肚子開始咕咕作響,將軍府里還沒有動靜。眼見著日到正中還不見人出來,有人才急急去買些什麼饅頭大餅之類的,邊吃邊等。
郁雲慈也餓,早上吃了不少,無奈耗時太久,已餓得不行。
直到未時三刻,才見一個一個的箱子從裡面抬出來。
老嬤嬤嚴肅著臉,命人打開第一個箱子,箱子裡是碼放整齊的錦盒。她一個一個地打開,從上而下。
打開下面一層時,她的臉色就變了。
「郁將軍,您這是何意?」
郁亮脖子一梗,「嬤嬤有話直講。」
老嬤嬤看著錦盒中的東西,搖了搖頭,「那奴婢就直言了,這盒子中的東西被人調包過。原本應該是一套赤金鏤花鑲翡翠頭面。而現在請郁將軍您看看,這是什麼?」
郁亮不情願地近前一看,臉色也不太好看。
就算他不懂首飾,也看得出來錦盒中的東西不太對。
成氏的東西,件件都是珍品,有許多他都有些印象。而老嬤嬤手裡托著的這個,無論是做工還是寶石的成色,都十分的普通。
這也怨不得方氏,方氏也想以假亂真,無奈她銀錢有限。因為方家原就是小官之家,她沒有見過什麼好東西,也捨不得掏大價格仿製更像的仿品。
再者,她沒有料到郁雲慈這個變數。
原本以為十拿九穩的事情,只要郁雲慈被沈紹陵帶離京中,就萬事大吉。郁雲慈給錦安侯戴了綠帽,成家也沒臉再去侯府追討嫁妝。
那麼,成氏的東西就全是她的。
方氏此時又被人扶出來,她捂著嘴搖頭,「將軍,妾身的真的不知道。東西交到妾身手裡時,就是這般的。」
郁雲慈露出一個譏笑,方氏這是想耍賴,難不成她以為天下人都是傻子。
「郁夫人,您這話是何意?難不成以我們成國公府用如此劣質的首飾給大姑奶奶當嫁妝?這套赤金鏤花鑲翡翠頭面是有冊可查的。還是成太后在我們家大姑奶奶十六歲生辰禮時送的,上面有宮造的印記。當然一般人是不知道印記在哪裡,識貨的人才能找得到。您說,如此金貴的東西,我們還能弄錯不成?」
方氏真不知道這套頭面還有來歷,可是東西現在不在她的手上,而在良妃娘娘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