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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母自私,養出來的姑娘都是一脈相承。
「合該這樣的,萬沒有因為她一人連累我們整個方家的道理。」良妃說著,一副大大鬆氣的模樣,看得廣昌侯夫人心裡越發的涼。
方太后睨了良妃一眼,轉向廣昌侯夫人這邊,道:「哀家記得恬雪滿十六了吧?」
良妃的心提起來,聽到自家母親回著,「再有一個月滿十六。」
「這個年紀,正是妙齡,可有合適的人家?」
來了來了,良妃緊張起來,已能十分肯定姑母的想法。姑母嫌自己不能籠住陛下的心,這是想讓恬雪進宮。
「姑母,上回母親進宮裡好像提過,正在給恬雪相看人家,兩家人都很滿意。對嗎?母親。」
廣昌侯夫人不是傻瓜,太后一向不關心恬雪的事,突然問起親事她就覺得有些不對。大女兒如此急切地截話,還說一些子虛烏有的事情,她就反應過來。
「是在相看,未過明面。」
方太后臉冷下來,深深地看了良妃一眼。這個侄女,在其它事情上不靈光,一旦牽扯到爭寵的事,倒是少有的敏銳。
「既然未定下,那就先擱著吧。」
廣昌侯夫人心一驚,方恬雪低著的頭下,唇抿得死緊。
良妃嘴張著,正待說些什麼,猛然瞥見一抹明黃的身影。心裡一跳,立馬跪地接駕。廣昌侯夫人和方恬雪被驚到,來不及多想,緊跟著跪見。
正康帝眼神一掃,漫不經意地說了一個平身。他將一下朝,就被方太后宮裡的宮人請來,說太后有事相請。
待他坐下,方太后說了對於方氏的處置。
說完方氏的話,方太后把話題轉到方恬雪的身上,引得正康帝多看了一眼。「原來是二表妹,果然是長高了。朕記得,二表妹只比乾兒大幾個月。一晃十幾年過去,乾兒也要議親。」
方恬雪交迭相握的手勁鬆緩,提著心慢慢下落,漸漸平復。
方太后笑著,有些不太自然。
陛下提到寧王,分明是將恬雪視為子侄一輩。自己若是再提恬雪進宮的事情,只怕會引來陛下的不快。
索性順著正康帝的話,說起寧王趙乾的婚事。
兒子的婚事,良妃當然上心。上次姑母壽誕時,她們已相看過,有幾個合適的人選。可是無論提哪個,皇兒都是一臉的嫌棄,弄到現在還未定下。
「陛下,臣妾看信國公府的嫡長姑娘就不錯。端莊嫻淑,年紀與乾兒正合適。」
信國公府雖然位列四大國公府,但是最近多年府中子孫皆靠祖蔭,並無多大的建樹。比起成國公府,勢微不少。
然而方太后不願與成國公府結親,若不然成玉纓就是最好的人選。
其實年紀相當的姑娘有,比如說大司馬府的八小姐,還有范國公府的嫡長女,無奈都錯著輩份,根本不考慮。
信國公府的嫡長女,是方太后和良妃兩人商議許多,確定下來最合適的人選。不想得了寧王一句長得太醜的嫌棄話兒,愣是把她們心頭的熱火給澆得冰冷。
正康帝沉吟著,「此事容後再議。」
良妃哪敢不應,眼看著陛下起身要離開,忙跟著送他出殿。
方太后心思被陛下看穿,也不想再多糾纏方恬雪進宮的事。說了幾句客套話,命人送廣昌侯母女出宮。
而方氏母女,在她們的口中,就那樣一句話帶過,再也沒有人提起。
可憐方氏還在牢里不停地安慰自己,宮裡的太后和陛下一定不會不管自己。任憑別人怎麼說,事關方家的聲譽,陛下絕不允許有人隨意抹黑。
直到有人送來方家的斷絕書。
她徹底傻了!
那宣紙上的每個字她都認識,連在一塊她好像不認識似的,看了一遍又一遍,生怕是自己看花眼,誤會大哥的意思。
最後,湊過來的郁霜清發出尖叫。
「娘,他們是什麼意思?怎麼可以一出事,就把你從方家除名?」
聽到女兒的聲音,方氏僅是慢慢地看過去,眼神空空的。那表情像在哭,卻沒有一滴眼淚。手中的宣紙飄落,上面廣昌侯府的印章紅得滴血。
「喏,喏,吃飯了!」
胖獄卒從外面遞進來兩個陶碗,每個陶碗中都是糙米飯,上面是一小撮鹹菜。
郁霜清瞪著那兩碗飯,恨上心頭。她何時吃過如此豬狗不吃的東西,這些人,一看她們失勢就可勁地作踐。
她一腳過去,踢翻一個碗,飯菜灑了一地。
此時,方氏動了身,慢慢上前,把那碗沒灑的飯端起來。一口一口地吃著,她雙眼發直,嚼得極慢,仿佛在嚼生肉,看著瘮人。
郁霜清被她的表情駭住,不由躲得遠遠的,靠在角落裡。
她吃著吃著,看過來,桀桀一笑。
郁霜清嚇得更加不敢動彈,「娘,您不要嚇我…」
方氏又笑一下,放下碗,理理頭髮,朝她招手,「過來,娘有話同你說。」
郁霜清搖著頭,拼命靠著牆,「娘,女兒還年輕,我不想死。娘…您一定要想法子,我們一定會出去的。」
「傻孩子,我們當然不會死。」
郁亮還活得好好的,她們憑什麼要償命。可是活著又如何,卑賤的日子她不想再過,還不如死了的好!
只是,她好恨,她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