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檀錦站在郁雲慈的後面,小臉上全是驕傲的笑容。就說舅母命人弄的東西是最好吃的,他剛才可是吃了整整一碗呢。
待趙顯用完,郁雲慈瞧見他放在桌上的錦盒,問道:「不知殿下突然造訪,是有何要事?」
「那個東西,就送給你吧。」
趙顯一指錦盒,她便會意謝過。心裡更是納悶,賢王來得莫名奇妙,還給自己備了禮物,他到底搞什麼名堂?
她輕輕打開錦盒,一眼便喜歡上裡面的東西。玉制小南瓜模樣的小盒子,揭蓋後還有一股好聞的香味。
「多謝殿下,臣婦很是喜歡。」
趙顯臉色一垮,果然是女子用的東西。怪不得景夫人喜歡,而師兄卻討厭。
「本王一心想送個別致的禮物給師兄做生辰禮,那日問過景夫人,想著師兄一定喜歡新奇的玩意兒。不想只看到樣式新奇,竟把這方胭脂盒送到匡家。師兄極為惱火,親自去王府把東西還給本王…」
說完,趙顯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她一愣,原來這東西是胭脂盒。若不是賢王說起,自己還以為是什麼工藝品。
看到賢王的模樣莫名有些想笑,他雖是王爺,可也不過是個九歲的孩子。他這般做派,就好比一個孩子突然有了大人的憂傷,令人忍俊不禁。
「殿下為人赤誠,臣婦想著匡少爺心裡定然是念著您的好。只是他到底是個男子,猛然收到這樣的禮物,難免有些不適。你們師兄弟感情一向要好,無論您送什麼,臣婦想著他必然都是感激在心的。」
趙顯皺起了眉,又嘆了一口氣,引得檀錦也跟著嘆了一口氣。
小人兒搖頭晃腦的,她低頭看去,笑著搖了一下頭。檀錦連忙板起臉,木著表情,卻是更加的可愛,她忍不住偷偷捏了一下他的小臉蛋。
趙顯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沒有注意到他們的小動作。他的腦海中不停出現師兄的笑。那笑容太好看,他好想天天能看到。
「本王只想時常看到師兄笑。」
她抬起頭,看著俊秀的少年托著腮,一臉的憂愁,不禁莞爾。再是天家貴胄龍子鳳孫,都不過是半大的少年,隨著歲月的增長,自是會有少年的煩惱。
少年心思單純,一心想讓身邊的人開心。可是庭生情況特殊,那麼大的匡家,所有的希望和重任都壓在他一個人的身上。
「他是匡家唯一的男丁,責任重大。除非有朝一日他能撐起匡家,立於朝堂之上。在功績上不負祖宗的期望,在子嗣上令匡家枝繁葉茂,否則他永遠都不可能開心。」
趙顯被她一說,情緒低落下去。少年眉眼之間與現在的自己有些相似,長得亦是極為俊秀,她不由得軟了心。
「或許是法子不對,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愛好。再是課業繁重,亦有消遣的事物,能令自己放鬆下來。殿下可記得,上一次匡少爺笑過的時候,是因為什麼事情,應該可以借鑑一二。」
她一說完,就看到趙顯的眼睛一亮。
他一掃剛才的無精打彩,整個人鮮活起來。他當然記得,就是上次在山莊裡。師兄那日心情極好,也是在那回,他第一次看到師兄露出笑容。
那天他們一起看蜜蜂,師兄的心情一直都很不錯。
他想,他有法子挽回自己的過失了。
「聽完景夫人一席話,令本王茅塞頓開。叨擾夫人了,本王告辭。」
少年雖小,但與生俱來的氣勢讓人無法忽視。
她亦還禮,送他出去。少年身姿如風,很快就出了侯府,遠遠還能聽到他對身邊的侍衛吩咐著什麼,語氣輕快。
趙顯一路很是興奮,回到王府後足足謀劃了兩天,才把東西送到匡家。
匡大夫人看著園子裡的兩箱蜜蜂,還有一個養蜂人,滿臉的茫然。賢王殿下怎麼忽然想到要送蜜蜂到他們匡家?
他們匡家再不濟,也不差一口蜂蜜吃。
匡庭生冷著眉眼,一言不發地看著人蜂箱中飛出來的蜜蜂。不由得想起師母的話,這些蜜蜂都是以母為尊,若是世間如此,是不是他們匡家就沒有如此多的煩惱和痛苦?
「夫人,少爺,殿下命奴才以後就留在匡府。奴才自小便隨奴才的爹侍弄蜂子,訓出的蜂子溫馴不蟄人。」
那養蜂人說著,環顧了一下匡家的園子。
「奴才斗膽,想請示夫人少爺一事。蜜蜂食花蜜,離不開花兒。可是眼下…」
匡夫人當然知道自家園子裡少了什麼,因為匡家多年沒有喜氣。婆母和弟妹甚至見不得笑顏,更別提在園子裡種植花草。
除了樹木,還是樹木。
大樹小樹,齊齊整整,雖有花期,卻極為短暫。
「你看著辦吧,沒有花,這些蜜蜂活不長。」
「夫人所言極是,奴才除了會養蜂,也是養花的好手。夫人若是放心,就交給奴才,奴才一定會讓以後園子裡花開不斷。」
匡夫人聽到這個,有些滿意。她雖是寡婦,卻與弟妹不一樣。她還有兒女。月兒和歌兒都正值妙齡,總不能學著婆母,一天到晚哀氣沉沉。
她們還要嫁人,還要有自己的日子。她們的日子,一定不會如自己一樣,沒有花兒,沒有歡笑。
養蜂人得到她的同意,便下去忙活了。
匡如月和匡如歌此時聽到消息過來,遠遠就看到飛來飛去的蜜蜂,都不敢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