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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人出列,先是朝正康帝行禮,然後列成一排。
約五百米開外,是箭靶。
正康帝的表情閒適,一派悠然地看著自己的兒子們。這場比試名義上娛樂為主,但無論是他,還是下面的皇子們,無不認真對待。
皇后笑意嫣然,替他親自剝著葡萄,眼神卻是緊盯著自己的兩個兒子。
其他的王爺落敗都行,唯獨太子不可以。
她看了一眼安妃,安妃眼神專注,一直關注著場內。臉上沒有絲毫的緊張,有的只是淡淡的欣慰。
鼓聲更急,隨著一場長號,先出列的是太子。
太子的騎術和箭術當然是不差的,那利箭出弓後,直接中了靶。雖然有些偏,但還算可以。連射三箭,最好的位置離靶心很近。
歡呼聲四起,正康帝似是鬆了口氣,皇后依舊笑著,笑容略有勉強。
接下來出場的是寧王,寧王在相貌上比太子更勝一籌。世人都道寧王平日裡放浪,像個不學無術的紈絝子弟。
哪成想著,寧王的箭術比太子還要出色,一箭就射在靶心。另兩箭雖然有些偏差,但都離靶心不遠。
太子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手緊攥著,隱晦地看了一眼寧王。
寧王臉色如常,並不見歡喜。
就憑這份不驕不躁的態度,贏得了許多朝臣們的好感。心道寧王果然一直都在韜光養晦,皇家子孫沒有一個簡單的。
輪到後面的幾位王爺時,就沒那麼緊張。誰都知道,最能威脅太子地位的,就是有方太后撐腰的寧王殿下。賢王和韓王都有射中靶心,便是康王,成績也不差。
正康帝龍顏大悅,皇子們個個驍騎善射。身為父親,他是感到最高興的一個。
皇子們比試過後,便是世家公子們。
不出所料,庭生最為出色,三箭齊發,箭箭中在靶心。
少年如玉,身手不凡。
郁雲慈心裡叫好,眼露誇讚。她就知道,以庭生的刻苦,出頭是遲早的事情。只是鵬程萬里,今天才是第一步。
以後的千步萬步,比起今天更加艱難。
希望他能一直不忘初心,越走越穩。
比試結束,正康帝例行賞賜。郁雲慈聽著太監報名兒,一串串晦澀的物品名稱,聽著就知道價值不菲。
別人她不關心,她只關心庭生。
庭生得到的是御賜的風鳴劍,太監呈上來時,程世萬的臉色變了。
這把劍是當年先帝賜給匡長風的,後來匡長風戰死,最後一役的頭天晚上。他寫了最後一道摺子,並著這把風鳴劍送回京中。
四十年來,程世萬一直想拿到它。
程皇后在正康帝的面前曾經旁敲側擊過,無奈正康帝一直裝傻。
沒想到,時隔四十載,這把劍還是回到匡家人的手中。眾人心服氣服,覺得再沒有比這更合理的。
唯獨程世萬,臉沉著。
陛下是什麼意思?
正康帝的想法誰也猜不透,比試結束,自是大宴群臣。
女眷們各自回屋,由分派的宮女們領來膳食。進林苑之前,所以的下人都被擋在外面。在林苑的一切事情,都有宮女太監們打理。
分到郁雲慈屋子裡有兩位宮女,一個名叫知葉,一個名叫知秋。
一葉之秋,倒是好名字。
知葉和知秋話不多,幹活倒是利索。禮儀規矩都挑不出錯來,行事有章有法。無論做什麼,有板有眼,從不僭越。
膳食自是美味,雖然送來的時候沒那麼熱。
郁雲慈也不挑,用膳後斜靠在榻上,翻看著帶來的兵書。
昨夜她一直興奮著,就寢之時,侯爺告訴她狩獵的流程,她所有的熱情全部澆滅。早就猜到或許會無聊,狩獵是男人們的狂歡,女子們除了觀看,並不需要其它的準備。
那夫人們的交際,她不甚感興趣。一則是沒有相熟的人家,二則都是利益往來,她不願意去攀扯。
她不去找別人,但經不住別人來找她。
看到不討喜的成冰蘭,她心裡嘆著氣。
越是不想看到的人,越往跟前湊。她真不知道成冰蘭究竟與原主母親有什麼深仇大恨,為何一直死咬著她不放。
成冰蘭根本不顧她的冷眼,自顧地坐下來。
眼神帶著挑釁,看到她手中的兵書時,不屑地撇嘴。
「怪不得你把景侯爺給迷得團團轉,原來是投其所好。」
她放下手,抬著眉,「成七小姐有何貴幹?」
「嘖,你不裝了?連聲七姨都不喚,可見還在生我的氣。」
成冰蘭說著,嘴角露出一種詭異的笑,「你生氣也沒法,我想來就來,你攔不住我。你若是不見我,錯的是你,被人指責的還是你。」
沒錯,禮法大過天。
她很是無奈,道:「你來到底有什麼事,何不明說?」
「我呀,沒事。就是心裡不痛快,看不得別人高興。別人要是痛苦難受,我就痛快了。」
真是個神經病!
她一早就看出來,成冰蘭就是一個瘋子。一個心裡扭曲的瘋子,這樣的人,可是什麼事情都能做出來的。
女人若是婚後有家庭的溫暖,或許性情會有改善。顯然,成冰蘭嫁人後過得並不好,所以心理越發的扭曲。
「你錯了,你越是這樣,痛苦的只能是你一個人。你在我眼前晃,我雖感到厭煩,但不過是一兩個時辰。轉過頭我有夫君寵愛,很快就會忘記你這號人。而你,則永遠在重複著過去的痛苦,日復一日地掙扎。你若不放開心中的執念,那將一輩子都活在恨意中。試問,你就算是痛苦到死去,又有誰會憐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