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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晴已經醒過身來,爬到他的身邊,用帕子替他包好傷口。
「表少爺…你這是何苦?小姐已經變心,你趕緊走吧!」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前幾天還說要與我永不分開的表妹會變心…我不相信說要和我生兒育女的表妹會喜歡上別的男子…」
郁雲慈的手在發抖,連劍都差點握不住。她發現,姓沈的太可怕。這種無恥到極致的人令她脊背發寒,心像被水泡著一樣,冰涼涼的。
這樣的對手,太恐怖了。
不知她那繼母到底許下什麼好處,才讓他如此處心積慮。
侯爺始終像看戲一樣,她覺得自己剛才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勞無功。只要姓沈的咬死與她有染,她就掙脫不掉。
大不了一命賠一命,也要弄死姓沈的!
如此想著,她暗提著一口氣。
「小姐,您怎麼能如此對表少爺?你們本是天生一對,兩情相悅,為何要鬧到兵刃相見的地步?奴婢記得,您曾經說過,您說世上除了表少爺,您誰都不嫁…小姐,您把劍放下,和表少爺一起走吧。」
景修玄眼裡冒起寒光,敢情他們把自己當成死人了?
「想走?」
「侯爺,我不想走。如晴和他們是一夥的,她的話不能信。除了侯府,我哪兒也不去,侯爺,您要相信我。」
沈紹陵痛苦地閉上眼,眼角劃下一滴淚。等他睜開時,像是下了某種決心。他不顧身上的劍傷,伏地磕著頭。
「侯爺,您莫要再為難表妹。小生…這就走…」
他踉蹌地起身,如晴趕緊扶著他。
不能讓他走,他這一走,什麼都說不清了。郁雲慈想著,猛地又是一劍朝他腹部刺去。他有所防範,劍偏在左邊。
「表妹…」
「別叫我…我不是你的表妹…你和你的好姑母一心想要我的命。你們讓我活不成,我也不讓你們好活…」
一想到這姓沈的像螞蟥一樣的性子,她就噁心得不行。不是他死就是自己亡,比起自己亡,當然是要他死。
她方才使的是全力,刺得較深。劍陷在肉里,拔不出來。
景修玄走過去,捉著她的手,輕輕一使勁。寒光抽離,沈紹陵的腹部都讓鮮血給染紅了。血噴得很多,觸目驚心。
「啊…殺人了!」
如晴尖叫出聲,如翠忙上前拼命捂著她的嘴。
外面的人聽得清清楚楚,杜氏作勢還要往裡闖,左三伸手攔著。
「你快些讓開,你沒聽到剛才如晴那丫頭在喊殺人了。要是你們夫人真有個好歹,將軍府那裡豈會善罷干休。侯爺就是再占理,恐怕也說不清。」
「姨夫人,你放心,我們夫人沒事。」
杜氏身後的陸環佩原還歡喜著,一聽左三的話,忙問,「不是你們夫人?難道裡面還有別人?」
她裝作吃驚地捂著嘴,看向一邊的二老夫人。二老夫人一副大驚失色的樣子,心裡是樂開了花。
「別人?表小姐說的別人…莫不是?」
「呀,你們兩個人別亂猜,能讓侯爺氣到想殺人,你說還能有什麼事?可偏生侯爺性子倔,就是不讓人進去。」
杜氏說著,似乎真是急得不行。
左三黑著臉,任憑她們議論,就是不讓開。
屋子裡此時靜得嚇人,空氣中飄著血腥味。
沈紹陵盯著自己冒血的窟窿,身體明明很痛,連骨頭都在發冷,可那些痛又好像不是自己的,就像痛在別人身上一樣。
怎麼會這樣?
眼前的女子還是那個見到自己就嬌羞臉紅的表妹嗎?還是那是被自己哄幾句就傻傻地纏上來的人嗎?
他兩眼一翻,暈過去。
如晴正好扶著他,兩人一齊倒在地上。
「小姐,你真是太狠心了…表少爺為了你,真是連命都不要,你怎麼還能下得去手?」如晴的眼淚流下來,看著倒在地上的男人,按住他的傷口。
「小姐,您快讓人去請個大夫吧。要是再流下去,奴婢擔心表少爺真的…您忘記他對您的好,也不能狠心要他的命啊!」
郁雲慈不去看他,她怕多看一眼,就會忍不住再補上一劍。這樣的男人,就如同附骨之疽,形同噩夢。
「侯爺,他會死嗎?」她的聲音帶著顫抖,問一直黑沉著臉的景修玄。
「沒中要害,死不了。」
「那我再補一劍。」她說著,又要提劍上前。
「小姐!」
如翠想過來拉她,礙於她手上的劍,又不敢靠前。
景修玄一把按住她的手,感覺她的手在顫抖。第一次握劍的人,都會如此。她沒有感覺到自己的手在抖,也就沒有發現,他按住她的手後,她就不抖了。
她雙手舉起劍,指向兩個丫頭,「說,今天的事情,到底是誰的主意?是誰讓你們對我下藥,要強行擄我出府的?」
「小姐,我們都是聽小姐的吩咐,哪有什麼人指使。」
「好,很好…真的好。」
那個繼母真是個厲害的角色,前有賣命的侄子,後有忠心的奴才。看樣子,這就是個死局,無論她想如何突圍,都會被擋回來。
她轉個身,跪下去,雙手呈上劍。
「侯爺,事到如今,我辯無可辯。若是侯爺信我,我以後一定會用行動證明給侯爺看,我與什麼表少爺之間清清白白。若是侯爺不信我,就請侯爺現在就殺了我,我絕無怨言。但我還有一個請求,在侯爺殺我之前,我想親手殺了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