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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對,是我才對……」
眾乞丐爭吵起來,都說與郁霜清春風一度的人是自己。方氏人在門後,聽到聲音,眼前一陣陣發黑。
這些下作的人,是從哪裡冒出來的,怎麼敢在將軍府的門口就那麼大聲誣衊清姐兒的貞潔?她的手死死地掐進手心,緊咬著牙關,恨不得命人把那些當下打死。
外面響起鬨然大笑,圍觀的人開始起鬨。
「張老六,你說和郁大小姐睡過,那你來說說,郁大小姐滋味如何啊?」
張老六舔著唇,咂巴一下嘴,眯起眼來,似在回味,「妙不可言哪!就好比天天吃餿飯硬饃的,突然有人請你吃了一道里河鰣魚,細滑無骨,食之難忘。」
「好你個張老六,還會拽酸詞,那什麼里河鰣魚,你吃過嗎?就拿它和郁大小姐相比,到底有沒有個準頭啊?」
張老六似乎急了,臉脹得通紅。本來黑黝的膚色,看著紅脹脹的,引得那取笑的人和周圍的人哄堂大笑。
此時,郁霜清已趕到門口。外面的聲音她聽得清清楚楚,那些笑聲聽得她耳中像厲鬼索命。她整個人都在發麻,手腳冰涼。
她的眼木然著,死死地盯著緊閉的大門。
方氏回頭一看,被她臉上的猙獰嚇一跳。
「清姐兒,你趕緊回去,這不是你一個姑娘家該聽的。」
「娘…一定是那死丫頭…一定是她做的。娘…我要殺了她,我要殺了她!」
郁霜清說著,人就要往外沖。方氏對婆子下人使眼色,眾人把她拉住,她拼命掙扎著,腦子裡只有一個想法,就是那死丫頭一定得死!
那死丫頭怎麼敢這樣羞辱她?
她胸前長有紅痣的事情除了她貼身的丫頭和親娘,按理來說應該不會有人知道,那死丫頭莫不在府里時就憋著壞,偷偷打聽她的私事?
好一個心機歹毒的丫頭,她和娘怎麼就被騙了呢?
方氏同在心裡後悔著,早知那死丫頭都是裝的。她怎麼可能讓對方嫁出去?千般算計到頭來,反倒害了清姐兒。
那些腌臢的人肆無忌憚地談論著她的清姐兒,就算是被壓下去,清姐兒的名聲也毀了。別說是嫁進高門,便是一般的人家都不敢聘為正妻。
那死丫頭好毒的心思,是不是因為昨天她派如晴送東西過去,所以那死丫頭才起了歹心思?要真是那樣,豈不是自己害了清姐兒?
不,都是那死丫頭心毒,不顧姐妹情份,一出手便是置清姐兒於死地。
「你們趕緊把大小姐帶回去,好生照應著,大小姐若是任何的閃失,你們全部亂棍打死!」
她狠狠地吩咐著,下人們哪敢不從,幾人硬拉著郁霜清離開。
門外那些污七八糟的戲謔聲還在不停地傳入耳中,方氏朝幾個家丁使眼色。那幾個家丁之前已經出去驅趕過那些乞丐。
可不知為什麼,圍觀的人中似乎有人在護著乞丐們,把他們打得毫無還手之力。
「夫人…若不然報官吧。」
將軍府的管家看情形不太對,那些人有備而來,肯定是有人在背後指使。他們衝著的是將軍府,眼下將軍不在府中,夫人一介婦人若是出門理論,只會招來別人的非議和羞辱。
方氏眼前發黑,氣得渾身發抖。
她知道自己不能出去,出去只會更中了那些人的計。
「好,你一邊派人去報官,一邊派人去找將軍。」
「夫人放心,老奴已派人去尋將軍了,這會兒應該快回來了。」
方氏一手按在胸口,她身邊的婆子忙上前扶住她。她咬著牙,目眥欲裂。都怪她太過仁慈,才會有今日之禍。
千不該萬不該留那死丫頭一命,應該早早弄死,一了百了。
「喲喲,張老六,按你這麼說。你可就是將軍府的姑爺了,郁將軍是你的丈人,郁夫人就是你的岳母。到時候擺喜酒,可別忘了請大夥都去喝一杯啊!」
「一定一定,以時候大家都來賞光……」
「你們是誰?竟然敢在將軍府門口生事,全給我抓起來!」
方氏眼裡有了神采,是將軍的聲音。
郁亮虎目一掃那群乞丐,他話音一落,將軍府的門就開了。裡面的家丁魚貫而出,開始上前去抓那些乞丐。
「別啊…岳父大人,小婿這廂有禮…」
「我才是將軍府的姑爺…」
乞丐們七嘴八舌地爭論起來,只把郁亮氣得脖子梗起青筋。剛才府中的下人去尋自己,說有人在府門外污衊清姐兒的名聲,他還不信。沒想到事情比他想得還要糟,這些人豈止是污衊,根本就是欺辱!
「堵住他們的嘴,全部押去順天府!」
「將軍,您怎麼不聽他們好好說說。畢竟是與郁大小姐有過夫妻之實,若是誤抓了,只怕到時候郁大小姐心疼夫婿,與將軍您心生間隙。」
有人替乞丐們報不平,郁亮眼一瞪,看向說話的中年男子。
「你是何人?」
「路見不平之人。」
中年男子並不懼怕郁亮,而在此時,掙開的張老六學著書生的模樣朝郁亮行禮,「岳父大人在上,請受小婿一拜。小婿慚愧,沒能發乎情止乎禮,與郁大小姐做下醜事。但男子必須有擔當,小婿請求岳父大人,將郁大小姐下嫁,必將疼寵有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