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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氏已經醒來,正與柳氏和成冰蘭說著話。
柳氏一臉的感慨,「七妹回來就好,若是娘娘知道了,還不知道要高興成什麼樣子?」
「是嗎?她會高興?」成冰蘭說著,面露嘲諷,「大嫂說錯了吧,她應該是最巴不得我永遠不要回來,永遠不要出現的人。」
「冰蘭!」
范氏臉色一冷,眉頭深鎖,「你說什麼胡話?她是你姐姐,哪裡會不想看到你?你在道觀清修多年,這性子怎麼還是如此執拗。若是你性子仍未磨好,為娘倒要考慮是不是再送你上山,再修行幾年。」
「娘,我不過是隨口說說。姐姐疼我,我豈能不知。你放心,女兒一定謹記您說過的話,必不會給姐姐添麻煩。」
她拖著范氏的手撒起嬌來,語氣嬌軟,就像父母嬌寵長大的姑娘。
表姐妹倆進去時,就見她一副小女兒的模樣。偏生她年已二十五,在這個時代算是老姑娘。尋常的女子,早已嫁人生子,再過幾年,都要當婆母抱孫子了。
對於她的種種怪異,郁雲慈已見怪不怪。
「慈姐兒和纓姐兒來了,快些過來。」
范氏朝她們招手,讓她們坐在身邊。
「娘,方才慈姐兒被女兒給嚇著了…」成冰蘭說著,臉上露出愧疚之色,「也是女兒以前在山中呆得太過無聊,所以愛開些玩笑。慈姐兒許是沒有見過,嚇得小臉都白了。」
范氏好氣又好笑,嗔道:「你呀,沒個長輩的樣…」
「不怪小姨,是雲慈膽兒小,不經嚇。」
「你是個懂事的,你小姨一直養在山上,性子單純,你莫與她一般計較。」
聽到單純二字,郁雲慈心裡呵呵著。成冰蘭跟單純半點不搭邊,她的性格反倒是極為複雜,就像一個精神病患者。
當然這話,她不可能說,只能靦腆一笑。
離開國公府後,坐在馬車上她還在想著成冰蘭那詭異的性子和舉動,以及對原主生母的怨恨。成冰蘭今日對她的態度,像是因為什麼事情而遷怒。
她不知道原主的生母,以前上山都做過什麼,但是可以肯定成冰蘭的對自己是敵視的。
或許應該找侯爺問問,她們到底有什麼過節?
她想起書中原主的死,現在想想,覺得似乎是大家樂見其成的。至少想要她死的人不止一個,如此想著,不禁嘆了一口氣。
街市上,行人如織,各種吆喝聲不絕於耳。聽到車廂外面的喧鬧聲,她按捺不住心中的嚮往,輕輕地掀起窗簾一角。
與以前看過的那些古代畫卷有些像,只不過是鮮活的。在這樣的鬧市,她居然看到一間關著門的鋪子。心中不由得一動,估摸著位置,似乎在那些地契上見過。
方氏還給她的鋪子,都是空的。這些鋪子可不能任由它們空著,可她自己實在不是做生意的料,還是得向侯爺討個主意。
回到侯府,先洗漱一番,換上一身清爽的衣服。命高氏把檀錦帶來,問了幾句話。不外乎今天吃了什麼,做了什麼之類的。
檀錦一一答著,小人兒吐字清晰,表情嚴肅,令人心生憐愛。
問過檀錦後,她便帶著采青前往景修玄的住處。
出乎她的意料,侯爺不在府中。她才剛要折返回去,就看到傳畫氣喘吁吁地跑過來,上氣不接下氣。
「夫…人,將軍…夫人…在…門口…」
郁雲慈一聽,臉色一沉。敢情方氏一直守在侯府暗處盯著的,她才剛回府,對方就弄這麼一出,究竟又要耍什麼花樣?
方氏雖是妾室扶正的,可在古代森嚴的規矩下,到底占著她繼母的名頭。她若是任由對方在府外面跪著,只怕萬般有理也被一頂不孝的大帽子,給生生壓得沒理。
門外站著的可不止方氏一人,還有郁霜清。
母女倆都是素色的衣裙,哀哀戚戚的,妥妥的兩朵白蓮花。不明就裡的人見了,必會心生憐意,覺得侯夫人真是一個不孝女。
郁雲慈原是要直接出門的,看了自己身上桃色的長裙。凝眉思量一會,轉身回到院子裡,換上一身月牙色的舊衣裙。
未近門口,就聽到外面的嘈雜聲,還有方氏母女的啜泣聲。
她朝門房使個眼色,門房便把門打開。她提著裙子,奔出去,一臉的焦急。待看到方氏母女的模樣,不加細想,「撲鼕」一聲就跪在方氏的面前。
「母親,大姐…你們這是做什麼…」
方氏以袖掩面,靠在郁霜清的身上泣不成聲,「我帶你大姐…來向你賠罪…是娘不好,一心想著你性子軟,怕你守不住那些東西,有心替你先保管著。哪成想…招來如此多的揣測…你耳根軟,必是聽了別人的慫恿,才會與娘離心…娘心痛如刀割,恨不得把心挖出來給你…」
她倒是會找時機,最近自己與國公府走得近些,她就能想到利用這點,把鍋全甩給國公府。
「母親,你的心思我全都知道。只是我親娘託夢,聲聲指責言猶在耳,雲慈不敢不從。她不知母親的用心良苦,若不然,下次她再託夢給我,我讓她去找你?」
方氏心裡一突,這死丫頭,心毒嘴利。居然還想讓姓成的死鬼來尋自己,當真是姓成的親生的。
她拉下掩面的袖子,仰頭望天,淚水橫流,淒楚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