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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里的兩人聽到聲響,只來得慌張用被子裹住身體。程六驚嚇過後,心頭火起。一把扯開紗帳,正欲破口大罵。
不想看到一個不應該出現在這裡的人,哪裡還罵得出半個字。
不說是他吃驚,趙臨亦是心頭震驚。
怎麼會是程六,不應該是二皇弟嗎?
「怎麼是你,老二呢?」
程六看著在門口伸頭縮腦的老鴇,支吾著,「二爺說是送一個大禮給我……」
趙臨冷著臉,二皇弟真是奸滑。再一看蔫頭耷腦的程六,和白痴一般的程八,暗罵一聲兩個蠢貨。
尤其是程八,腦子蠢,還拎不清。若是她早些說新房的是程六,自己何必跑一趟。當真是蠢到沒邊,也就只能送到方家做個棄子。
「既然是二爺送的大禮,你就好好享用吧。」
他拂袖,起身離開。
程六看著床裡邊眼珠子亂轉的小香玉,還有破倒在地的房門,有些欲哭無淚。殿下說得真是輕巧,這般光景,讓他如何繼續。
剛才那一嚇,嚇得他立馬癱軟,怕是有好長一段時間都對女人提不起興致。
他胡亂地套上衣服,小香玉縮在床上,嬌怯怯地問,「官人,你去哪裡?」
「香玉姑娘,今日有急事,明天我再來找你。」
說完,他系好腰帶,巴巴地跟上去。
趕上程八,小聲地埋怨著,「殿下來找我,你怎麼不早說?」
程八翻了一個白眼,她心裡還有氣呢。六哥一聽要和小香玉圓房,根本就不管自己。若不是她現在得知真正的身世有些底氣不足,回去非得好好告一狀不可。
「都說了家裡來人,你偏不信,怪誰?」
「還能怪誰,當然是怪你。什麼家裡來人,你話都不說清楚,我以為是你。」程六咬著牙,氣她太不機靈。成天耍凶鬥狠,關鍵時候屁都沒用。
程八嘟起嘴,六哥真是胡塗,太子殿下一看就是不想驚動任何人。她怎麼能說出殿下的身份?這麼一想,更是來氣,轉過頭哼一聲,不理他。
他腆著臉,小跑幾步,跟在趙臨的身後。
趙臨臉色難看,不想搭理他。生怕多看一眼,就忍不住弄死這兩個蠢東西。
一行人走著,恰巧艘畫舫靠岸,上面走下來一位風度翩翩的錦衣公子,正是他們要找的寧王趙干。
趙干先是吃驚,爾後露出一個大大的笑意,桃花眼忽閃閃的,自成風流。
「今日吹的是什麼風,居然會在這裡碰到大哥。」
趙臨瞳孔一縮,煞有其事地道:「今日是東南風,鳳凰東南去,散鳥依依別。」
「大哥好雅興,出口成章。弟夜遊花江,亦有感而發。春江花月空離鏡,錯付流水東南去。」
程八聽得雲裡霧裡,雖然聽不懂他們詩里的意思。但較勁的氣氛她還能感受得到,她後知後覺地想著,或許太子殿下今天是來揭寧王的丑。
誰知陰差陽錯,寧王把小香玉讓給了六哥。
程六比她要精明一些,前後一想,就明白今日太子殿下會何會出宮。也明白寧王殿下為何會把小香玉送給自己。
自己這是被美色沖昏頭,捅了大簍子,壞了太子殿下的計劃。立馬想到自家父親的怒吼,後背開始發涼。
江風一吹,冷汗漸冰。
「兩位殿下,今日難得遇上,若不然臣做東,請您二位略飲一杯?」
趙臨直接無視他的提議,冷冷地看他一眼,看得他心裡起毛。
寧王低低一笑,挑了一下桃花眼,道:「程六公子的好意,本王心領。今日本王喝得有點多,不如改日再聚。」
程六訥訥,不敢再勸。
一行人朝前走著,一個寧王已是夠出色,再加上一個貴氣逼人的太子殿下。就算不知道他們的身份,路人卻不由自主地避讓。
景修玄和郁雲慈兩人在何邊略停留一會兒,便起身離開。
江風徐徐,燈火點點。
「侯爺,景色真美。」
郁雲慈有感而發,聽著路人的歡聲笑語。太平盛世,歲月靜好,說的應是這種氣氛。她側過頭,看著身邊的男人。
「侯…」
爺字未出口,人就被拉到邊上,閃進一個胡同中。
胡同口不大,她被男人圈在懷中。他的雙臂包著她,將她圍得嚴嚴實實。她聞著他身上清冽的氣息,頭頂著他的下頷。
「怎麼了?」
她輕聲問著。
景修玄眸色幽暗,道:「是太子和寧王。」
太子?
她的腦海中搜尋出這麼一號人物,上次在方太后的壽誕有過一面之緣。依稀記得是一個很穩重的男子,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他們怎麼會在一起?」
溫熱的香氣噴在他的脖間,懷中的女子踮著腳,聲音壓得低,恨不得貼到他的皮膚上。熱氣拂過的皮膚處一片酥癢,一直延伸到某個地方。
他的身體貼緊,將她抵在牆上。
「你猜?」
聲音幾乎是擠出來的,低啞暗沉。
她心顫了顫,感受著他身上肌肉的張力。長睫毛忽閃著,動人心弦。有什麼甜蜜蜜的東西在兩人的鼻息間流轉著,恨不得抵死纏綿。
「有人要跳樓了!」
「小香玉姑娘要跳樓了!」
有人高喊著,太子和寧王臉色都是一變,程八和程六跟著變臉。想都沒有想,眾人轉身朝毓秀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