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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歲那年,他率領十萬大軍出征抗敵,隨行者有家將及侄子們。最後一路打進南羌人的皇宮,屠了他們的皇族。
而他,亦在最後取南羌太子的首級時,身中數箭。
他死後多年,天下太平,南羌直到現在都沒有恢復元氣,對大趙俯首稱臣。在他睜眼的那一刻,他就變成了錦安侯府的世子。
豈料大趙還是大趙,卻生生過了四十年。
眼前的女子,不知是何來歷。難不成在她過往的歲月中,是有過男人的?這種猜想讓他不由得眉頭深鎖,面露冷意。
那股莫名的怒火升起,再看她淚流滿面的臉,只覺得刺目。
恰在此時,她從袖中抽出帕子,擦拭淚水。
「讓侯爺見笑了,今日生薑水抹得太多,眼淚都止不住。侯爺,我明日可能出不了門,眼睛腫得太厲害了。」
「……」
他的怒火像遇洪水般,傾刻間泄得精光。深深看了她一眼,轉身離開。
男子的背景帶著殺氣,她不由得抖了一下,覺自己並沒有說錯什麼話,怎麼他就變了氣場?
古代男子心思可真難猜,城府太深令人琢磨不透。
腫脹的眼睛被帕子擦過,開始有些火辣辣的。
好在今日的表演沒有白費,弄回了原主親娘的一半嫁妝。想到那些東西,她心裡又火熱起來。當個有錢人的感覺真好,有錢就是底氣足,有錢就是心情好。
她的眼眯著,朝站得遠遠的采青招了一下手,主僕二人趕緊朝往回走。
一進屋,命采青備些冰塊,她要做個冰敷。若不然,這兩隻眼睛睡一覺起來,根本見不了人。
軟紗包著冰塊,敷在眼睛上,冰涼涼的立馬舒服起來。腫脹的地方那種火辣辣的感覺被涼意壓下去,她滿足地嘆息一聲。
她此次大鬧將軍府,動靜不小。事情牽到成方兩府,不僅是在各大世家口中傳開,而且很快傳進宮裡。
第二天早上,皇后和眾妃子們給成太后請安時,此事便被人提起。
成太后是先帝髮妻,年近七旬。不知是不是沒有生過孩子的緣故,看著比實際的年紀要小上許多,便是連身段,也還顯玲瓏。
程皇后坐得離她最近,一身鳳袍,端莊嫻靜。
提及此事的是德妃,德妃育有大公主,在成太后面前很是得臉。
成太后戴著鑲寶石的金護甲,摩梭著手中的景泰藍茶杯,眉頭皺著,似乎在想些什麼。眾妃嬪都看著她,沒人敢輕易出聲。
「赤金鏤花鑲翡翠頭面?這套頭面哀家記得,當年威武將軍夫人十六歲生辰時,哀家特意命內務府打造的…」
「太后這麼一說,臣妾也記起來了。那時候臣妾年幼,看到大姐得的頭面,好奇不已。大姐見臣妾歡喜,允臣妾好生觀賞了一番。臣妾記得,那副頭面是有印記的,現在的那位將軍夫人怎麼敢隨意弄個贗品?」
說這話的是安妃,安妃是成氏的幼妹。任何人見過,都覺得長得極似成氏。蛾眉皓齒,眸光瀲灩。面如遠山芙蓉,身如章台楊柳。
安妃入宮十一年,育有五皇子賢王。背後靠著成太后,深得帝寵。
她說著,眼睛就看向了良妃。
良妃臉色不太好看,方家女長相一脈相承,皆是柔弱白淨,楚楚動人的模樣。
方氏是她的小姑,做出這樣的醜事,她跟著面上無光。心裡罵著方氏太蠢,以前還得意地說成氏的女兒被自己捏得死死的。現在看來,全是笑話。
「太后娘娘,也不一定就是將軍夫人做的。各府中常有偷梁換柱的奴才,許是哪個貪財的下人見財起心,偷偷用贗品換過真品,將軍夫人豈不是冤枉。」
德妃抿嘴一笑,「良妃妹妹可能是不知道世家的規矩,但凡是存放嫁妝及貴物的庫房,皆由三人掌管。一人記冊,一人保管對牌,還有一人則拿著鑰匙。每次開庫,必須三人到場,三件東西對齊,才能進去。將軍夫人再不會理家,總不會同時養了三個奴大欺主的奴才吧?」
這番話,不僅在嘲笑方家原本的出身,亦同時罵了方氏。
程皇后一直含著笑,聽著她們言語間你來我往。在她的眼中,這些妃子無論得寵與否,都不過是妾室。
她是大司馬府的嫡長女,育有太子和韓王。
許是太子早年就已冊立,她心態平和,對於這些妃妾們還算寬容。
良妃被德妃嘲諷,臉色不虞,她是生了二皇子不假。但德妃所出的公主可是大公主,再者德妃妃位比她高,她不敢與之頂撞。
德妃眼波流轉,不知又想到什麼,眼露驚訝。
「方才太后娘娘說的赤金鏤花鑲翡翠頭面,臣妾覺著好像在哪裡見過…」她凝眉細思,不大一會兒,露出恍然的臉色,看向良妃。
良妃心裡升起不好的感覺,下意識地摸了摸頭上的珠翠。
成太后凌厲的眼神掃過來,問德妃,「你是不是見以前的威武將軍夫人戴過?」
德妃搖搖頭,「臣妾記著,最近才見過的。」
她的眼睛瞄向良妃,良妃心裡一突,猛然想起這名字有些耳熟。那可不是方氏某次進宮孝敬自己的一套頭面嗎?
「臣妾記得,良妃妹妹似乎戴過一套頭面,好像就是什麼赤金鏤花鑲翡翠頭面,不知是不是物有相似,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