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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氏一噎,陸環佩聽她把話題轉到自己的身上,還設想自己會遭遇那樣的事情,恨從心生。二老夫人母女只覺得無比的解氣,尤其是景湘。
景湘是景家的姑娘,但二房沒什麼進項,她一個真正的景家女,吃穿用度還比不上一個寄居的表姑娘。她看不慣杜氏母女,要不是娘說要巴結她們,她早就和陸環佩翻了臉。
郁雲慈只想好好靜一靜,這一天發生的事情,比她過去的二十幾年都要精彩。她身子發軟,不管杜氏她們還站著,自己整個人都快趴到桌上。
這一放鬆,發覺嗓子幹得冒煙,她倒了一杯水,想起方才如翠在水裡加藥的事情。拿不準水壺裡的水是不是能喝,索性放下。
「外甥媳婦…」
「姨夫人,我記得上次我提醒過姨夫人,要叫我夫人,姨夫人莫非忘記了?」
杜氏聞言,表情僵硬。頓了一下,咬牙切齒地道:「夫人,我怎麼看著那賊人很是眼熟,似乎是沈家的少爺?」
「姨夫人眼睛倒是尖,居然連一個外男都能認識,可見姨夫人交際廣泛。」
二老夫人低頭忍笑,她就喜歡看杜氏吃癟的樣子。侯夫人說杜氏交際廣,明顯是在諷刺杜氏。誰不知道杜氏是個寡婦,又是寄居在侯府,這交際廣可不是什麼好話。
第11章 尋他
屋子的門破了,時間一長,冰鑒里的冰化得很快,已漸化完。
熱氣從破門中湧入,杜氏覺得額間冒出細汗。原本之前她們一直在外面守著,早就熱得不行,此時竟有些耐不住了。
郁雲慈口乾舌燥,人也跟著煩躁起來,這些人杵在屋子裡不走,好不知趣,休怪她半點情面都不留。
「姨夫人若是識趣的,就應該知道客居在別人家,什麼事該問,什麼事不該問。我若是姨夫人,主人家有事,自是有多遠躲多遠,哪會不識趣地往前湊。」
「夫人,侯爺同意我們住下的,難不成你還能做侯爺的主?」反問這話的是陸環佩。她的臉通紅著,不知是氣的,還是熱的。
郁雲慈斜睨她一眼,「表妹這話說得生分,我與侯爺是夫妻,夫妻一體你沒有聽過嗎?侯爺可憐你們孤兒寡母。讓你們住進侯府,還信任姨夫人,讓她管著侯府的事務。你們不僅不感恩,反倒私放賊人進府,居心何在?」
她的聲音徒然變大,厲聲指責杜氏。
「夫人,話可不能這麼說,人怎麼就是我放進府的呢?難道不是夫人你自己招惹進來的?」
郁雲慈被氣笑了,把手中的茶杯飛出去,砸在杜氏腳邊。
杜氏躲閃不及,茶水茶葉濺得滿身都是。
「好哇,這真是白吃白喝養出了白眼狼。我是誰?我是侯府的夫人,說白了侯府是我的家。敢問姨夫人,你客居在侯府,就是這樣質問主家的?」
杜氏她們沒料到她會突然發難,有些回不過神來。
郁雲慈已在氣頭上,聲音都帶著火,壓都壓不住。她「呼」地站起來,大聲怒斥道:「真該讓別人來評評理,哪有這樣的道理?一個寄居在我們侯府的姨夫人,吃我們侯府的,住我們侯府的,還不把我這個正經的侯夫人看在眼裡。你們到底想怎麼樣,難不成想取我而代之?」
杜氏心一突,莫名覺得心虛。眼神躲閃著,竟不敢與她對視。
她冷冷一笑,「我可算是明白侯府怎麼會無緣無故進賊了?敢情是姨夫人招進來的,怪不得姨夫人一個寡居的婦人,能一眼認出沈家的少爺。說!姨夫人,你把沈家少爺弄進侯府,到底想做什麼?」
杜氏被她最後一句話給嚇得心驚肉跳,沒料到她邊問著,人已經欺到跟前。面對她憤怒的雙眼,杜氏艱難地吞咽一下口水。
「夫人,你在說什麼,我怎麼一句話也聽不懂?莫不是今天夫人受到驚嚇,人也跟著胡言亂語起來?」
「胡言亂語?姨夫人真是會狡辯。」郁雲慈眼神一轉,看向陸環佩,「說起來陸表妹都到說親的年紀,仔細一想,那沈少爺是廣昌侯府的庶子。一個侯府的庶子,與陸表妹還是挺相配的。莫非那沈少爺是來尋表妹的,不小心走錯院子?」
陸環佩哪裡肯干,一聽她把沈少爺栽到自己的頭上,急赤白臉地反駁道:「表嫂你…環佩根本不認識那沈少爺,那可是表嫂你的表哥的,他來尋的人自然是表嫂你…」
「表妹這是想當然,誰說我的表哥就是來尋我的?我就覺得納悶,表妹年紀不小,姨夫人根本就不急著替你好好相看,所謂哪般?一個快出閣的姑娘,成天住在外男的府中,就不怕惹來流言蜚語,還是姨夫人本就有其它的打算,放不下我們侯府的富貴?」
杜氏已經反應過來,事關女兒的清白,豈能容別人隨意沾污。她一把拉過陸環佩,身子擋在女兒的前面,直視著郁雲慈。
「夫人,你切莫血口噴人,我們行得正坐得端,沒什麼怕別人說道的。」
「好。」她鼓了一下掌,「姨夫人有骨氣,既然如此,煩請你們趕緊離開侯府,免得別人懷疑姨夫人你賴在侯府不走,居心不良。」
杜氏氣得胸口起伏著,憋得難受。這個郁雲慈,果然先前都是假的。明明什麼都知道,偏還要反將她一軍。
她身後的陸環佩,則一臉的不甘,眼珠子亂轉著,就看到景湘不屑的眼神。景湘可還記恨著陸環佩先前說過的話,如此好機會,怎麼可能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