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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做法,與她上次做的冰碗有些類似。
涼粉聞起來奶香雜著果香,令人食指大動。
「先吃點東西吧。」
她招呼兩個看蟲子的孩子,孩子們擠在筐子前,很是專注。庭生雖然老成,可到底還是一個十一歲的孩子,童心未泯。
匡庭生拉起錦兒,見他身上不知何時沾著一片葉子,自然地拂掉。
郁雲慈暗自點頭,她果然沒有看錯。庭生是個好孩子,不光有擔當,還有愛心。
檀錦日日與她吃在一起,最近已經吃過不少好吃的新鮮東西,倒是見怪不怪。匡庭生沒有吃過這樣的涼粉,現在的涼粉大多是澆上醬醋汁調成的。
同樣的食材,甜鹹兩種不同的做法,味道是天差地別。
匡庭生用了一口,就愛上了爽滑香甜的味道。檀錦眼珠子一轉,湊進他的跟前,「我舅母想法子做出來的東西最好吃,庭生哥哥…你以後常來吧。」
郁雲慈笑看著檀錦,小人兒現在是越來越活潑。
「錦兒說得沒錯,你跟著侯爺習武,時常出入侯府。若是有空,可以常來走動,錦兒必然歡喜。」
聞言,匡庭生微微點了一下頭,很是鄭重。
「遠遠就聞到香味,本王倒要看看是什麼好吃的東西。」
外面傳來寧王的聲音,庭生和檀錦同時起身,與郁雲慈一道站著。話音一落,就見寧王自己打簾進來,後面跟著的侍衛守在門口。
這座院子是檀錦的,寧王就是誤闖也不算是多麼失禮。
他搖著摺扇,踱到桌邊,看到桌上的涼粉。
「這是什麼吃食?」他問道,仿佛才看到郁雲慈,「景夫人也在,本王唐突。聽聞這是府中表少爺的住所,被香氣所引,隨意就走了進來。」
「王爺好興致。」
除了這句話,她想不到還可以說什麼。一個王爺,在別人的府中隨意亂走。居然走到後院,還說什麼唐突?
本來就是唐突!
什麼聞到味道,他又不是狗鼻子,能在外面聞到涼粉的味道?
寧王像是聽不出她話語裡的不滿,收起摺扇,指著那涼粉,「本王瞧著這吃食甚是讓人垂涎。」
對方好歹是王爺,她再是不情願,也不能得罪。於是側過頭,低聲吩咐采青。采青連忙出去,很快再端來一碗涼粉。
前次賢王也是,在她這裡用過冰碗。
現在又有這位寧王,不是說皇子們最忌諱在外面吃來歷不明的東西。怎麼趙家的兄弟都與眾不同,就不怕他們府上的吃食不乾淨。
涼粉擺在桌上,寧王掀袍坐下。
朝匡庭生和檀錦招了招手,「你們也一起用吧。」
「臣不敢。」匡庭生低著頭,拉著差點走過去的檀錦。
他們不動,寧王不以為意,自顧地吃起來。一口入嘴,他眉頭一揚,鳳眼一挑,眉梢間風流畢露,似是有些驚訝。
這滋味果真不錯。
吃完涼粉後,寧王道:「景夫人心思倒是巧,此樣吃食比起御膳房做的冰糕也是不差的。」
「粗鄙之食,不敢當殿下誇獎。」
寧王站起來,「嘩」一下抖開扇子,眼眸流轉,從她的身上到匡庭生的身上,最後輕笑。笑意風邪肆,意味深長。
他才出了院子,就看到趕過來的景修玄。
景修玄冷著眉眼,他明明把寧王送到府門外,怎知寧王居然折返。
「王爺,可是忘了什麼東西?」
寧王笑道:「正是,本王看過侯爺的那幅《賞美圖》,總覺得少了些意思,所以才會折回來。」
「既然畫沒能讓王爺盡興,王爺大可再尋其它的名跡,何故走到臣的內院?」
「既然是賞美,畫裡的美人哪有活生生的更吸引人。」寧王鳳眼一轉,看著走出來的郁雲慈和匡庭生,笑意更深。
景修玄冷眼微沉,渾身散發著寒氣。
郁雲慈只覺得眼前一花,似有風橫掃過來。
誰也沒有看清他的動作,等眾人看清時,他已欺身近到寧王的跟前,手中多了一把寒光森森的長劍。
第49章 醋意
劍氣如風,光影帶著殺氣。
寧王瞳孔猛縮幾下,手已成拳指節泛白。他臉上的血氣幾乎在一瞬間褪去,麵皮抽動幾下,人不由自主地往後退了一步。
他驚怒著,正欲喝斥時,卻見景修玄雙手托劍,單膝而跪。
「士可殺不可辱,身為男人看著妻子徒弟受辱而不出頭,枉為人夫人師。然殿下是天家貴胄,龍子鳳孫,臣不敢造次。他人若私闖臣的後院,欺辱臣的家人,必先踏過臣的屍首。假使殿下不收回方才的話,就請賜臣一死!」
寧王臉色都變了,這個景修玄果然難纏。
他不過是隨意試探,想知道對方的底線,豈知反被將了一軍。此事一旦傳揚出去,他要落個私闖臣子內宅,欺辱臣子家眷的名聲。
一個臭名昭著的皇子,哪裡還會得人心?
景修玄以退為進,好一招妙計!
「錦安侯快快地起來,今日是本王失禮。都是一家人,景夫人也是本王的表親,景侯爺亦是五皇弟的師父。在長輩家中,所以本王說話就隨意了些。」
說完,他伸手去扶景修玄。
景修玄順勢起來,寧王再荒唐,也是皇子。自己當然不可能把對方怎麼樣,但對方若以為自己是可欺的軟柿子,那可就大錯特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