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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小時後賀謙回復了一個:嗯。
李成澤的手機已經抖了很久,都是粉絲私信他讓他“努力振作,拋棄渣男”的,他頭疼地把手機關機了。蘇瑞跟在後面,加快了幾步遞給李成澤一個8開大小的牛文件袋,低聲說:“鍾醫生交代我把這東西交給你。”
李成澤說了聲“謝謝”,拿起紙袋一看,封皮寫著“賀謙先生啟”,這個應該是賀謙的檢查報告?李成澤手指捏著封皮想撕開,掙扎了幾秒之後把手指鬆開了,知道了賀謙的病情又怎樣,拿這個去威脅他有點不切實際,賀謙那種性格一定會跟他破罐子破摔,還不如原封不動地拿給他,說不定還能贏取他的信任。
自己什麼時候這麼狡詐了?他看著信封無奈的笑。
他繞過片場的道具,走到賀謙的休息區,伸手把信封遞到對方跟前,賀謙正在刷著網上的帖子,他看到昨晚的事情快被壓下去了,心情不錯,又看到李成澤拿了東西給他,咧嘴一笑接過信封,撕開——拿出報告看了兩行,心情又變差了。
上帝真是公平,給了他智商樣貌,就偏偏要給他這種莫名其妙的毛病,以免跟普羅大眾差的太遠。
賀謙伸手要撕爛信封,不過牛皮紙有些硬,即使撕成塊狀,拼接起來之後又能看出其中的內容。
李成澤見狀,從口袋裡拿出一把打火機,“燒了吧。”
“你還抽菸?”
“專門為你準備的。”
賀謙微笑,接過打火機點燃了信封,扔在地上看著它燒成一堆灰燼,這才放心了把灰燼用紙巾包了扔進垃圾桶里,之後他通體舒暢,仿佛擺脫了纏身的魔鬼。
見李成澤要走,賀謙也沒有站起來,直接伸出一隻腳勾住李成澤的小腿,“坐著陪我聊一下吧。”
李成澤順著賀謙往回拉的腳往後退了兩步,轉身坐在賀謙旁邊,他難得主動搭話,“昨晚的事情搞定了。”
賀謙輕聲笑,他不做下流表情的時候,笑容很暖,“請水軍和營銷帳號花了不少錢呢,你要怎麼感謝我。”
李成澤好奇地問:“你介意你喜歡男人的事情曝光嗎?”
“當然介意了傻瓜,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我們這種愛好的。”他說的是“我們”而不是“我”,擺明了是要把李成澤拉進自己的同一陣線。
李成澤當即就明白了,賀謙更多的應該是不想讓賀星波知道,一個寧願五十多歲都在辛苦管理公司也不願意讓女兒插手公司管理的人,可想而知思想有多古板落後,賀謙這點癖好如果被他知道了,說不定會被他送去做電擊治療。
“言歸正傳,昨晚的事呢?”李成澤問的是賀謙願不願意臣服於他。
賀謙笑出聲來,但是表情既不猙獰也不狡黠,就像個普通男人那樣單純的笑,“想得美,我活這麼大,只有別人求我,哪有我聽別人的話的道理。”
“原話奉還。”
“你怎麼這麼頑固。”
“對人不對事。”
“就沒有什麼商量的餘地嗎?比方我對你溫柔點,你對我別太冷淡。”
李成澤站起來,故意用手拍拍賀謙的腦袋,然後走出休息室。賀謙整個人都被電擊到了一樣,一種蘇麻的感覺從頭頂蔓延開來流遍全身,一直到四肢,他抬起麻木的手臂摸著自己的臉,天,比常溫高了那麼一點,明明只是普通的肢體接觸,自己主動跟別人主動產生的後果竟然差這麼多?
王涌快要被賀謙活活氣死了,他寧願自己現在正在做夢,因為在這場戲裡面,三個王子一同去拜見王后,三人的站位是有講究的,景同和鴻采關係不佳,站在中間的自然是什麼都一知半解的明輝,只是不知道為什麼,鴻采一直往景同和明輝中間擠,其實這種站位也不是不可以,反正觀眾也看不出來用意,只是今天的鴻采顯得活潑異常。
額,他念台詞太神采飛揚了完全沒有半點沉穩。
這甩衣袖的瀟灑看起來更像一個仙人而不是心事重重的三王子。
還有!鴻采對景同的笑意應該是不帶什麼感情的,怎麼這兩人今天看起來深情厚誼,像一對感情融洽的兄弟。
更離譜的是景同竟然在配合他!王涌努力抑制住自己的怒氣不發飆,一直到看到鴻采大搖大擺地走進殿內之後,順理成章地坐在景同的身側,還跟對方交流了一下眼神。
“卡卡卡!賀謙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在玩鬧,不過你要再這麼鬧下去,我可就換演員了哈,門外還排著一火車的演員等著我去挑選呢!”
賀謙笑著說:“知道了王導,我就是想活躍一下氣氛,這幾場戲都太沉悶了。”
“你別拿膠片來活躍氣氛啊,不要錢嗎!”
“知道了。”
***
“爸,你看看這個。”
正在喝酒的男人把酒杯放下,拿起對面的人推過來的一本雜誌,他翻開內頁,立即就皺緊眉頭,語氣頗為嫌惡的問:“這個是賀謙?”
“對。”
“他抱著什麼人?”
“輿論說是他朋友。”
男人把眉頭舒展開來,“哦,朋友,沒必要大驚小怪的,賀謙這孩子從小就愛出風頭。”
“爸,我想……”
“想都別想!”男人惡狠狠瞪了兒子一眼。
“為什麼?賀謙就可以我就不可以,我才是你兒子啊。”
男人一聽,舉起酒瓶衝動地要往兒子頭上砸,最終是忍住了,不耐煩地說:“你去照照鏡子,看看你長什麼鬼樣,就憑你這小雞仔的模樣你想進娛樂圈?還有,賀謙讀書的時候哪一門功課不是滿分?你呢,三天兩頭就在學校惹是生非,你從小到大的班主任給我打的電話少了?我怎麼生出你這麼個窩囊廢!”
“我窩囊還不是遺傳了你!”
“我……我打死你個敗家子!”男人一把將酒瓶敲在兒子頭上,只聽見玻璃破碎的悶響,碎片散落一地,被打的人摸著自己的額頭,一股溫熱的液體涌了出來,順著他的臉頰流到嘴唇上,他用舌頭舔了一下,很咸。
“給我滾回房去好好看書,下周考你企業管理,答不上來關禁閉一周!”男人憤憤的罵完之後,氣鼓鼓地上樓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我小午,rinrin姑娘和LAN緋雪小雪雪的霸王票
給我個第一百評論吧~
☆、第二十四章
《孤城》已經拍到鴻采和覃香定情這一段,一整個早上賀謙都在幫林涵找感覺,林涵很機靈,又跟賀謙待久了,漸漸熟知了,已經沒有了最初的緊張,拍戲過程也流暢了許多。這回他們拍完這次孤亭對酌的戲,賀謙剛把狀態從戲裡面抽回來,就聽到旁邊有人在喝彩。
李成澤和賀謙是同時轉過頭去的,他們兩個都看到一個打扮很時髦的年輕人站在王涌旁邊朝賀謙招手。
李成澤上下打量這人,中等個子,很瘦,他染著一頭淺棕色的頭髮,戴著兩個耳墜,全身上下穿著的衣服都是名牌貨。
年輕人又朝賀謙喊道:“謙哥,我來探班啦,瞧瞧我給你帶了什麼好東西過來。”他走過去把賀謙從場景里拉到休息區,邊說邊將自己帶過來的挎包打開,拿出幾件東西展示給賀謙看,並誇耀道:“這是巫女戴過的耳環,我幾經周折才弄過來的;還有這個玉佛,上好的玉石,緬甸那邊搞回來的,還有格萊美限量音樂錄音帶……”他興沖沖地全部展示完畢,這才討好的對賀謙說:“這些謙哥你要不要?”
賀謙盯著對方的額頭看,伸出手去戳了一下他紅腫的額頭,年輕男人一下子疼得倒吸一口氣。
賀謙不解的問:“朋義你的腦袋怎麼了?”
賀朋義伸手擋住了自己的額頭,搖著頭說:“沒事的謙哥,我不小心摔的。”
賀謙冷笑,又被賀星波打了吧,這對父子毛病不小,體罰也沒個度。“探完班就回去吧,你還有很多書沒看吧,什麼時候考試?”
賀朋義癟嘴,“考試考試考試,你怎麼跟我爸一樣,反正我不畢業也能回家裡的公司工作。”
“你的大學期末三年都沒通過,除了星皇,哪間公司要你?”賀謙有些許不耐地扭過頭,笑著對李成澤說:“我們中午去吃飯。”
李成澤點點頭,就看到賀朋義朝他走過來,禮貌地伸出手對他說:“你好,我是謙哥的堂弟賀朋義,以後要麻煩你多照看謙哥。”李成澤伸手和他對握,見這男人手很柔軟,跟女人的手一樣皮膚細滑,對方在看著自己的時候甚至露出一個害羞的表情。
下午要拍一小段武打戲,場務清理了現場,觀察了一下道具,確保一切OK。
在鴻采的書房內,他和景同兩人第一次因為侍女覃香的事情發生衝突,互相挑釁了幾句之後,景同不能容忍鴻采對他說話的態度,一把將鴻采推向書架,接著書架上的書籍要散落下來,在外面伺候的下人聽到之後會急匆匆地奔進來,然後看到鴻采護著覃香的畫面,後來這事才慢慢被傳出去……
王涌問:“書架檢查了嗎?”
場務比了個OK的手勢,“沒問題導演。”
“那好,演員就位。”
景同發怒如同一頭豹子,他糾結的手指指著鴻采,“我是你王兄,你在用什麼態度跟我講話?”
覃香見狀跑上去攔在兩兄弟之間,景同毫不客氣地將女人推到一邊,磕在桌沿上,鴻采衝上去將覃香扶起,抬頭怒喝:“景同,我當你是我兄長才對你百般忍耐!”
景同勾起一個戲謔的笑,“不然你能奈我何?”這話音剛落,以前從不對他動手的鴻采突然激動的跑過來,雙手抓住他的衣襟:“我究竟做了什麼你這麼恨我!”
“你以下犯上,不顧皇室恩威和這低賤的女人暗結私情,這還不夠我來唾棄你嗎?”
鴻采手背青筋暴起,他舉起拳頭揮向景同,景同斷定這弟弟不敢打他,於是便沒有躲,等這下了十成力氣的拳頭砸在他臉上,他被打的往後退了幾步,牙齦咬出了許多血,景同伸手捂住嘴巴,咳了兩聲之後吐出一口血。
“你敢打我?”這普天之下誰敢向他動手!疼痛夾雜著被輕視的怒意,景同三兩步跨上前去,將鴻采一把推向書架——
原定的場景是書架上的書卷跌落,可是眼尖的王涌突然看見那兩米高的木質書架晃悠悠的盪了一下,伴隨著木材壓在地面發出的吱呀聲,林涵一直半坐在地上,她此時聽見了那聲音,敏感地回過頭,然後大喊一聲:“成澤!快躲開!”
賀謙看著工作人員朝自己跑過來,他疑惑地回過頭,只看見書架朝自己倒下來,嘖……看這木架子的加書籍的重量,只要好好護住頭,應該是壓不死人的,不過有可能腦震盪,他在腦海里的思索也不過半秒時間,就感覺一雙手從背後伸過來,把他攬進了懷裡,接著帶著他撲向一旁,賀謙還來不及理解這個情況,就聽見耳後李成澤咬住牙的痛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