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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謙虔誠地點頭,“當然,這畢竟是他家。”
“更不許動手。”
“我發誓。”賀謙舉著四根手指,做出一個認真嚴肅的表情,“如果我違反誓言,我就……”
李成澤感興趣的聽著他往下講,“就怎樣?”
“退出娛樂圈。”
“……不行。”
“不再跟男人搞。”
“那就是想去殘害女人了,不行。”
“你究竟想怎麼樣?”賀謙火氣也上來了。
“這麼著吧,你每跟林榮陽頂嘴一次,就當我一天跟班,我說什麼都不許忤逆。”李成澤知道這個賭對賀謙一點也不公平,賀謙那麼精明的人,不可能會答應的,不過他就是想過過嘴癮。沒想到賀謙毫不猶豫的說:“那有什麼,我答應你。”
驚訝與驚喜,李成澤覺得自己已經越來越不懂,也越來越適應眼前這個人和自己待在一起了。
林榮陽吹著口哨來開門,一看到賀謙之後臉色就耷拉下來了,他直接無視賀謙,伸手拉李成澤進去,“這麼晚了,蘇瑞說你去談公事,飯桌上肯定沒怎麼吃,我讓阿姨幫你做了一桌清淡的,我們邊聊邊吃。”
說著拖著李成澤去餐廳。
賀謙跟在後面叫了一聲“林先生”。
林榮陽原本想忽視掉賀謙,因為賀謙是李成澤的朋友,他不好出口趕人,可這個時候對方都主動跟自己打招呼了,自己不回應,反而顯得心胸狹窄,他只好應了一句,“賀先生你也進來一起吃吧。”
蘇瑞正在餐廳里擺放碗筷,她看到林榮陽拖著李成澤進來,後面還跟著一個賀謙,她聳聳肩,到廚房多拿了一副碗筷,仔細調整了一下碗筷的位置,把自己的那份跟其他三個人的隔出很遠的距離,以免等會兒發生暴^動的時候無辜的自己被怒火殃及。
蘇瑞把碗筷擺好,對林榮陽彎腰說:“林先生,可以吃了。”
林榮陽笑著回道:“你先坐。”接著拉著李成澤到自己身邊坐下,又冷冷對賀謙說:“賀先生請自便。”
賀謙跟在自己家裡似的,毫不客氣地坐下,他坐在林榮陽左手邊,李成澤對面,抬起頭朝李成澤笑笑,用勺子舀了一口粥。
李成澤見那勺子裡東西還冒著熱氣,於是提醒說:“賀謙你先把吃的吹一下。”他記得賀謙似乎不太能吃燙的東西。
賀謙溫馴地點頭,“我知道了,謝謝。”
蘇瑞瞟了一眼坐在自己對面的林榮陽,只見林榮陽的臉部表情開始起了微妙的變化,整張臉從喜笑顏開變成吃驚的表情,然後是冷漠臉。
蘇瑞低下頭開始吃自己的東西。
林榮陽沒想到李成澤跟賀謙的關係已經這麼親密了,他有點措手不及,於是故意拿過夾了一筷子香菜,蘇瑞頭埋得更低了,林先生根本不喜歡吃這種東西,是為了照顧她和李成澤才讓煮飯阿姨準備的,這也太拼了。
林榮陽手抖著夾過這一筷子香菜,正要落在自己碗裡,李成澤見狀,端起自己的碗把香菜接住,接著對林榮陽說:“你不是不吃這個嗎,幫我夾的?有點多了。”
林榮陽顫抖的手這才停下來,他朝賀謙示威式的看了一眼,賀謙和他對視,微微一笑。
林榮陽心裡有了緊迫感,他看著一心只管吃飯根本不管其他人的蘇瑞和李成澤,於是假裝回憶青春似的,開始進入主題。
“成澤,你還記得我麼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嗎?”
李成澤抬起頭,對上林榮陽滿懷期待的目光,覺得今天林榮陽有點奇怪,往常的他並不會這樣神神叨叨的。
第一次見面的情景,林榮陽跟他講了很多遍了,他都可以倒背如流了。於是他回道:“嗯,那是你剛去美國不久,在學校里沒什麼朋友,我跟你有共同話題,就聊上了。”
事實是林榮陽被人欺負,他出手相救,只是這點黑歷史說給蘇瑞和賀謙聽總歸是不太好的,李成澤自己主動美化了一下當時那個場景。
林榮陽接著問:“還記得我們中學的時候偷偷去參加高年級的畢業舞會嗎,你跟我穿著禮服,還有女學生過來邀我們跳舞。”
“記得,你穿的是白色的禮服吧。”李成澤心說,這件事你講了應該有十遍。
“假期我們還去潛水,你抓了一隻小魔鬼魚。”
“後來你把那魚給弄死了。”這件事林榮陽講了二十遍。
“我畢業回國那一天,你答應我你大學畢業後回國的第一件事就是要來找我。”
“所以我回來了。”李成澤抬起頭,看著林榮陽,他露出一個由衷的微笑,即使這件事林榮陽跟他講了不下三十遍,不過他可以感覺到,眼前這個人真心實意的把“李成澤”當成最好的朋友,而他如今就是李成澤,他完全沒有理由辜負林榮陽的期待。
一個人要得到一個真心的朋友,要花光多少運氣,而他運氣還沒用光,神就把林榮陽送過來了。
林榮陽連珠炮彈似的問完,感覺心裡暢快了很多,心情也好了不少,轉而對賀謙說話也客氣起來,他問賀謙,“賀先生,你跟成澤關係好像不錯。”
賀謙微笑著說:“你放心,我絕對不會跟你搶他心目中朋友排行榜第一的位置的。”
林榮陽雖然不相信賀謙說的,但賀謙的話確實讓他覺得更慡利了,於是竟破天荒的給賀謙倒酒,邊倒邊叮囑說:“只要你別把成澤往歪路上帶,一切都好說。”
賀謙笑著問:“你說的是哪方面的歪路呢?”
林榮陽低聲說:“那些個什麼潛^規則啊,走後^門啊,不乾不淨的東西,我林家比你賀家不差吧,他要拍電影,缺投資找我就是了,沒有必要去陪投資商喝酒吃飯。”
賀謙聽到這,他說:“你捨不得,我也捨不得。”
林榮陽點點頭,他突然覺得賀謙也不是那麼討厭了,不過末了他還是加了一句,“可是你們娛樂圈的狗仔隊喜歡捕風捉影,你跟成澤走的近了,風言風語就來了,前一段時間蘇瑞給我看娛樂新聞,說是由娛樂新聞爆料你和一些男性小藝人有超出朋友的關係,我覺得這些人啊,就是沒事找事,什麼都能瞎編,早些年金建樹息影兩年,還有小道消息說他死了……”
林榮陽簡直要為自己的智商嘆服,他說完這些,得意的看了李成澤一眼,補充說:“我是成澤最好的朋友,賀先生你只能排第二了。”
李成澤覺得感動,又有點想扶住額頭,他雖然知道林榮陽私生活很乾淨,只有一個還沒正式訂婚的結婚對象,但是林榮陽的“清純程度”,還是讓他大開眼界。
蘇瑞從嘴裡噴幾根菜,她把頭埋得更深了,努力克制住自己不笑出來,恨不得把臉嵌進飯碗裡去,忍笑忍的渾身顫抖。她的老闆是個好人不錯,而且專業知識絕對過關,談生意手段也很好,但是她從沒想過林先生在感情方面還純潔如一張白紙。
賀謙看著李成澤無奈的表情,他不動聲色地笑了,接著拿起裝白酒的小瓷杯,對林榮陽說:“林先生,祝我們和解成功,來干一杯。”
林榮陽正在興頭上,他說:“乾杯乾杯!”
兩隻杯子相撞,發出清脆的聲響,賀謙慢悠悠的說:“朋友第一的位置就給你了,其餘的位置全部都留給我好了。”
林榮陽灌了酒,正有點迷糊,他問:“什麼?”
賀謙說:“我是說,有空我請你去釣魚,攏街那邊有個人工湖風景還不錯。”
“聽起來不錯啊,那我就等你有空,我們去看看。”借著酒勁,林榮陽突然有點疑惑,自己以前究竟是為什麼這麼討厭賀謙,事實證明,其實他也不是很壞的人啊……
林榮陽很開心,第一是確定了李成澤仍舊是自己最好的朋友,第二是發現賀謙並沒有自己想像中的那般陰險狡詐,那麼李成澤和他在一起的時候,自己就可以放心了。
他喝得酩酊大醉,李成澤和賀謙把他搬上樓,放回他自己房間的時候,早已累得不行。
一個喝醉的人遠比一個暈過去的人要難伺候。
李成澤幫林榮陽掖好被子,招呼賀謙離開,賀謙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林榮陽,突然抓住李成澤的手臂說。
“親。”
李成澤知道不能以常人的思維方式推測賀謙的舉動,可是這個要求也實在是太離譜了,他拒絕說:“不能在這。”
賀謙說:“不覺得有偷^情的快^感嗎?”
“他是我朋友,理論上來說不算偷^情。”
“那你怕什麼?”
李成澤定睛看著賀謙,對方的眼睛在燈光下閃耀著奇妙的光輝。賀謙也喝了點酒,臉蛋些微有些泛紅,此時此刻他甚至露出一個調^情的笑,雙手不知道什麼時候早就搭在了李成澤的腰上,腹^部^緊緊^貼^著。
李成澤看的口乾舌燥。
他稍微伸出頭去,嘴^唇^覆^蓋^在^賀^謙^唇^上,然後他感覺到賀謙的手指用力的抓住了他後背的衣服,李成澤也是男人,也有情緒,他不是打坐參禪的和尚,感覺到背後的熱度之後,他的手臂也緊緊地圈住賀謙。
兩人緊^緊^粘^在一起的影子,被屋內的燈光拉長了,投射到林榮陽躺著的床上。
直到幾個月後林榮陽也不願意回憶起那個晚上,他喝多了酒,晚上做了個夢,夢見自己最好的朋友跟一個男人擁^吻。
第二天他醒過來,第一件事就是約見了神經科醫生,想看看自己是不是因為工作操勞,導致胡思亂想,幻聽幻視。
***
回到劇組一個月後,已經完成了大部分戲份,劇組開始轉移拍攝地點,重新回到攝影棚拍攝一些宮殿場景。
李成澤這段時間一直在關注賀錦程的情況,他偶爾給賀朋義打電話,賀朋義地答覆都是:“二哥還在醫院裡躺著呢。”
其實賀錦程的外傷早好了,他只是不能接受自己一個部門經理,頭上綁著繃帶出現在公司。
賀朋義匯報完自己二哥的情況後,又小心翼翼地問:“賀謙沒有為難你吧?”
看來賀朋義真的以為他和賀謙關係很差,李成澤順勢接口說:“賀謙的脾氣你應該比我更清楚,他會那麼對你們兄弟,未必不會這麼對我,只是現在我們的戲還沒拍完,他不好對我動粗,不然也難以向劇組方面和其他投資商交代。”
賀朋義的語氣里透露著擔憂。
“那怎麼辦啊,你那天晚上也看到了,賀謙跟瘋狗一樣,我們在家裡可吃夠他的苦頭了!”
李成澤追問:“他在家裡也經常那樣打人?”
賀朋義說:“是啊,有一次我不過是不小心拿了伯母的化妝盒看了一眼,就被他給揍了,可是伯母都死了,那點東西留著也沒用啊,更何況也不值錢,我的一個手環都比她一整個盒子值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