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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成澤把鞋子脫了,爬到床上,幫賀謙蓋好被子,掖好被子,他自己掀開被單鑽了進去,伸手出去環住賀謙,把賀謙摟在自己懷裡。
賀謙呼吸聲平穩,李成澤的胸口貼著他的背,覺得莫名的安心,他離開這個人仿佛很久,久到自己都忘了具體有多少天。
人是多奇妙的動物,明明自己初見賀謙的時候,還對他帶著厭惡之情,可現在,哪怕是全世界都不允許他和賀謙在一起,他也不會輕易把賀謙鬆開了。
就是因為當時自己離開醫院,賀謙才會被賀星波帶回家鎖起來,被人鎖在一間小屋子裡長達數十天,那是什麼體驗?李成澤根本就不敢去想像,他不知道賀謙每天待在那只有一張床的房間裡,究竟是多麼無助,多麼痛苦……
一想到這,李成澤用手緊緊圈住了賀謙,仿佛怕對方逃了似的。
他的手擦過賀謙口袋的時候,突然發現口袋裡有東西,好奇心驅使他把裡面的紙張拿出來了,是一張疊的很整齊的白紙,李成澤借著小夜燈的光亮,把紙張展開來,他辨認出紙張的背面是個圖像——圖上的人就是自己。
是那張馬拉松圖。
在這一刻,李成澤既欣喜又覺得有點嫉妒。
這圖上的人現在是他沒有錯,可拍照的時候還不是他,明明自己有那麼多好看的照片,賀謙你怎麼就要選擇這一張。
李成澤將紙張放在床頭柜上,重新把賀謙擁入懷中,算了,能擁著這個人入睡,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第二天李成澤醒來的時候,剛剛睜開眼,就看到賀謙側躺著,和自己面對面,睜著眼睛看著自己。他是如此安靜,一度讓李成澤覺得自己在做夢,李成澤輕輕捏了一下自己的胳膊,會痛,他是清醒的。
賀謙疑惑的看著李成澤突然皺住眉頭然後舒展眉頭,接著李成澤的臉朝自己過來。
李成澤湊過去親了一下賀謙的唇,賀謙稍微躲了一下,就被李成澤用手拉進懷裡,他下巴摩挲著賀謙的頭髮,溫柔地問:“這麼早醒來,做什麼?”
賀謙低聲說:“你的臉很好看。”
李成澤聽到這話,體內的血液頓時加速流動,他稍微退開,看著賀謙的眼睛,說:“喜歡嗎?”
賀謙咕噥了幾句,李成澤沒有聽清,只聽到“咕咕”幾聲,細細辨認了一下,原來是賀謙肚子在叫,李成澤笑著坐起來,對賀謙說:“我去煮早飯,你再睡一會兒。”
賀謙乖巧地點頭,抓起被子把臉蓋上了。
李成澤看著賀謙各種異常的舉動,心裡並不擔心,最壞的情況已經過去了,不會有更糟的,他要鎮定,賀謙需要他。
李成澤到廚房裡簡單煮了點稀飯,再煎了顆雞蛋,重新端回房間裡的時候,賀謙已經從浴室里出來了,他剛洗好臉,臉上掛著水珠,腳步有些虛晃,朝床邊走過來,李成澤趕緊把手裡的東西放下,走上前去抱著賀謙的腰就把他抱了起來。
賀謙雙腳騰空,沒有掙扎,手緊緊地抓著李成澤胳膊上的袖子,害怕自己掉下去。
接下來的時間李成澤幫賀謙擦乾淨臉,他原本打算一勺子一勺子餵賀謙吃早餐,但是睡了一夜的賀謙精神看起來比昨天晚上充足多了,賀謙張口咬住李成澤遞過來的勺子之後,用牙齒咬著不肯鬆開,李成澤沒辦法只能自己先把勺子柄鬆開了,賀謙自己動手拿住勺子,餓了很久似的,開始狼吞虎咽起來。
等賀謙吃完,李成澤收拾好東西,他才開始詢問:“你感覺身體怎麼樣?”
賀謙盤腿坐在沙發里,他說:“思維有點不清晰。”
“賀星波對你做了什麼?”
賀謙想起之前一天三頓的藥,“大概是吃了太多藥物,作用很明顯,它讓我思維變得遲鈍,麻痹了我的大腦,因此做不出瘋狂的舉動……”
“賀星波的目的也是如此。”
“還好有你。”賀謙軟綿綿地吐出這一句,他的話音被吞進李成澤一個溫柔的吻里,兩人在沙發里溫^存了小半會兒之後,李成澤退開身體,看到的是滿面通紅的賀謙。
賀星波兩天後才發現賀謙偷跑了,因為他陪著自己爸爸媽媽逛了兩天,心思不在賀謙身上,一直到兩個看門的吞吞吐吐地來跟他報告,他才氣的要把菸灰缸砸在兩人身上。可是自己父母親還留在家裡,他也不敢聲勢浩大折騰的爸媽都知道了,只好暗地裡吩咐別人去查賀謙跑到哪去了。
就在賀星波還在市里想方設法要把賀謙找出來的時候,張浩祥也接到了李成澤的請假電話,他一開始是不允許的,並且苦口婆心的勸李成澤要想清楚。
“多大點事你要請假一個月,你知道為了你這一個月的假期,我要幫你推掉多少通告嗎,你又知不知道你在公眾面前消失一個月,一個月後會不會再出現另外一個超人氣新星?李成澤我知道你最近火了有脾性了,但是你要知道,你是個藝人,是靠人氣吃飯的,別這麼任性……”
李成澤只說了一個理由,就把張浩祥的話頂回去了,李成澤在話筒另外一端對張浩祥說:“我長水痘。”
“……啊,你二十多了,還沒?”
張浩祥看到電腦顯示收到新郵件,他點開李成澤發給他的圖片一看,哎喲他的媽啊!即使李成澤戴著口罩,他也能看到對方額頭上的紅色疙瘩。張浩祥覺得這事沒辦法,就李成澤這副模樣,也幹不了活,他說:“那好吧,快點好起來,看最好的醫生,用最好的藥物,一定不能留痘印。”
李成澤掛了電話,對賀謙笑笑,“搞定了,林涵以前p了張圖,沒想到派上用場了,這一個月張浩祥都不會來煩我。”他把背包塞進行李架上,又把賀謙身上的毯子裹緊了,賀謙抗議說:“我不冷,你給我蓋個毯子幹什麼?”
李成澤不管賀謙的抗議,他自己坐下,心裡的喜悅還是難以克制,已經化成笑意不住從臉上流露出來。
前兩天他偷偷帶著賀謙到鍾醫生的私人診所看病,鍾醫生幫賀謙檢查完後,驚訝的發現賀謙的邏輯思維能力並沒有消退,只是因為長時間吃藥,頭腦反應比較慢,他又檢查了賀謙的身體,搖搖頭。
鍾醫生這一搖頭,把李成澤嚇得臉色慘白,正要抓住鍾醫生肩膀詢問究竟有什麼問題的時候,鍾醫生慢吞吞的說:“比上次瘦了很多,沒有好好吃飯,一定要多補充營養,身體素質過關,精神才會平靜。”
李成澤鬆了口氣,問:“怎麼才能最大程度的放鬆心情?”
鍾醫生說:“那簡單,去旅個游泡個澡,每天逛逛街吃吃飯,不要想消極的事,心情不就自然變好了?”
李成澤當時就想到了遠在歐洲的成方州,他打電話給對方說:“州哥,我帶個人過去玩,能麻煩你幫忙安排個安靜的住所嗎?”
成方州一直在法國德國荷蘭等地來回跑,為新戲取景,正覺得無聊至極,一聽說國內有人要來找自己,高興還來不及,毫不猶豫就答應了。
李成澤當天就訂了去瑞典的機票,簡單的收拾了行李之後,再戴上帽子和無度數的眼鏡,以免在登機的時候被人認出來,他還幫賀謙戴上口罩,把賀謙的下半張臉遮的嚴嚴實實。
賀謙在李成澤家裡住了幾天,身體好轉不少,至少現在走路不虛了,他靠著椅背坐著,看著窗外的風景,樓房隨著飛機往上攀升顯得越來越小。李成澤看著賀謙貼在玻璃窗上看風景,他看到賀謙的脖頸和耳朵,每一寸肌膚他都喜歡,此時此刻此地,他覺得能和眼前這人私奔到很遠的地方,也絲毫不損失什麼。
☆、第五十八章
經過一個漫長的旅程,李成澤從阿蘭達機場裡出來的時候,覺得有點困意,因為他在飛機上小憩的時候偶爾會被賀謙的小動作驚醒,急忙想要問賀謙有什麼需要的時候,對方卻閉著眼睛在睡覺,只是偶爾翻個身嘟囔幾句。
就這麼折騰了幾個來回,李成澤徹底失去了睡意,只能拿著旅遊雜誌開始看旅遊寶典。
兩人走出機場,一股寒意襲來,李成澤立刻將手中的毛線帽戴在賀謙的頭上,賀謙想了一下,將自己手上的手套脫下來,拿給李成澤。
“一物換一物,公平吧。”
李成澤說:“我就是怕你冷才給你的,我看你身上這件大衣有點薄,要不把我身上這件跟你換一下?”
賀謙心裡覺得李成澤大驚小怪,他和李成澤都是大男人,身體素質也差不多,他只是最近用腦有點困難,不代表他身體開始退化了。可是他還是享受李成澤這麼對他——能讓這個高冷的男人把他當寶貝一樣捧在手心,為什麼要拒絕?
“那換吧。”
得到賀謙的同意,李成澤開始把手中的行李放下,脫下自己的外套,再接過賀謙遞過來的,穿上,身體瞬間被一股暖意包圍,賀謙的衣服帶著一股好聞的味道,李成澤很靠近賀謙的時候也能聞到這股味道,有一次他不經意地問秦一明,賀謙用的是什麼香水,秦一明不明所以的對他說:“賀謙不工作的時候是不會噴香水的。”
李成澤就奇怪地問:“你沒有聞到他身上有股味道?”
秦一明擺手,“林涵身上就有股香味,賀謙就免了吧。”
後來林涵跟李成澤聊天的時候,跟他說起“味道吸引論”,林涵說,人總能聞到自己心愛的人身上的香味,而且這股味道是單單為你一個人準備的,其他人都感受不到哦。
李成澤想到這,忍不住把賀謙的衣領拉起來放在鼻子前吸了一口——賀謙跟看變態一樣看著他。
這兩個大男人在機場門口又是脫手套,又是脫外套的忙活了一陣子,周圍的人跟看行為藝術似的盯著兩人看。
李成澤已經在機場附近訂了房間,旅館接到落地電話之後,很快就開車過來接客人,兩人下車之後,賀謙看著眼前的建築物,感慨道:“李成澤,你訂了個貨櫃房間?”
李成澤看著眼前的房子,木板牆壁漆成綠色,外牆上有明顯的木板拼接痕跡,樓梯是懸掛在屋子外面的,看起來確實不怎麼牢固,他只好說:“我們只住一個晚上,第二天一早成方州會來接我們。”
兩人進了旅館,李成澤推開房門,一間很小的房間,木地板,房間裝飾的很溫馨,暖色調的地板,米分色的牆壁,上面掛了一些抽象的畫作,但是床鋪太小了怎麼看也不超過一米五的寬度……李成澤再目測了一下,遠遠沒有一米五。
賀謙走到窗戶邊拉開窗戶,一股夾雜著水珠的涼風灌了進來,他忍不住打了個噴嚏,李成澤立刻跟過來,把窗戶關上,對賀謙說:“你先到床上坐著,我找一下水壺煮點水給你。”他說著摸到了電暖器的開關,順手打開了。
11月份的瑞典,已經早早進入了寒冷的冬季,這種冷意,對生活在南方城市的李成澤和賀謙來說,有點吃不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