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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藥效很快發作,是烈性的,後勁很大,我發現不對、想離開的時候,發現門鎖著。籌劃者給了我豐富的選擇,一男一女,我沒有欲望,可是控制不住身體,渾身上下每一個細胞都叫囂著讓我發情,像瘋了一樣……”
“渾身無力,連意識都飄忽了,只剩下欲望,為了保持清醒,我念著他的名字重新摳破了手腕,想著流血的話……或許能讓我清醒一點,可手腕的血遠遠不夠,所以……”宮冉茫然的摸了摸貫穿他整條小臂的疤痕。
“我不想做錯事,我不想違背自己的意願,我也怕他……會怪我……你知道我是怎麼逃出去的嗎?”宮冉笑了:“是裡面那兩人報的警,我流了太多血,他們說我瘋了,他們怕我死掉……”
“對不起。”宮冉很久沒說過這三個字,可他只有這三個字,即便余幸明確表示不是一句對不起就能獲得原諒。
“那種行為太卑劣,我經歷過,所以絕不會做……”
“夠了……”余幸垂眸於他的疤痕,他能想像出宮冉曾經歷過的絕望。
對方沒有怨婦,不會得到什麼危險預警,更別提保持清醒的意識。
“我相信你。”這回應讓宮冉眼中閃起一道光亮,那人卻又繼續道:“我相信你沒讓齊紹用這種可恥的方式逼迫我,可……你確實把我交給他了,不是嗎?”
“我怕他的家人會有損失。”宮冉不敢再看余幸,而他們的對話兜兜轉轉又回到了起點。
余幸苦笑,因為該死的穿越和更該死的系統,他們之間差了八年,實在算不清了……
他看著捂著手腕上疤痕的宮冉,想到自己承受的他承受了八年,竟有些心疼。後者在感情方面實在太單純太執拗了,他的情感早被時間壓抑到了某種病態程度,就像狗認定了一塊骨頭、它不鬆口你就別想從它嘴裡拿出來,好心接近還會面臨被咬傷的危險。
怎麼可能叫醒一個醒著卻裝睡的人?
一個強硬的、不願意長大的孩子?
余幸有種直覺,就算他解釋了八年前發生過什麼並為此消失,宮冉也不會釋懷,甚至不會有任何改變,而就算他相信了自己,下一秒也不過一頭撞死殉情。
說著可笑,但這種事宮冉絕對做的出來。
這樣毫無意義,更不是他想要的結果。
“……對不起。”來來回回還是這三個字,宮冉的語氣、表情一如既往,可眼底波瀾將將他暴露的徹底:“我可以補償你……”
作為“金主攻”,他也就只能想到這麼多了。
“好啊,補償……”余幸掙紮起身,那藥藥效不重,排解之後逐漸恢復了力氣,只是肚子有點疼,“那我們之前的協議,清了吧。”
知道宮冉可憐,但余幸累了,他不想管他了。
話落,宮冉懵了。
余幸用眼神拒絕幫扶、他離開浴缸,拿浴巾裹住身體就往外走,立刻被抓住手,宮冉亘古不變的冰山臉裂的徹底,余幸的話讓他無措到崩潰,畢竟他剛有了可以寄託感情的地方,他經受不起再一次分離。
宮冉沒說話,望著余幸的眼神卑微到極點,但對方沒有改變主意:“宮冉,你心裡的余幸到底是怎樣的?是溫柔、能包容你所有過失嗎?那我……不是他,我從來不是那樣的人,我跟你心裡的‘他’差遠了。”
“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會無條件的接納你的一切,你也沒有將自己情緒施加到別人身上的權力。你該嘗試著過自己另外的生活了,別再回頭看,那沒有任何意義,不會有人等你,更不會有人心疼你,這個世界上誰也不比誰活的輕鬆。”
“宮冉,你該長大了,也該學著放下了。”
相似的話,不止一個人說過,可它們從未進過宮冉耳朵,他也從不聽這些勸,但余幸的話,他聽進去了。
“叮——目標好感度+5,當前(30/100)”
宮冉眼中一片死寂,好像被人從夢中打醒了,他慢慢鬆了抓余幸的手,後者輕嘆一聲,頭也不回的出了浴室。
右臂衣袖還沒放下來,宮冉低頭看著手臂那道可怖的疤痕,忽然,浴室外一聲鈍響,宮冉跑出去就見余幸衣服穿到一半、半蹲著,地上是掉落沒碎的花瓶。
下意識伸手去扶、卻被對方大力推開,余幸乾嘔兩下,忽然吐了出來。
第54章
“……你怎麼了?”
試探著詢問, 見余幸額頭有細密汗水沁出, 宮冉第一反應是藥有問題,他想給齊紹打電話, 又離不開嘔吐不停的余幸。
剛才在浴缸里就肚子疼, 余幸以為自己是吃壞了東西, 過會兒就能好,卻不想那疼痛愈發劇烈, 他半趴伏在地上, 難受的抬不起頭, 嘔吐物髒了衣袖。
被這場面悚的手忙腳亂,宮冉倒了杯水送去,立刻被後者推掉。可這時候哪能耽誤?再來不及思考其他,宮冉扯下余幸穿了一半又髒的徹底的衣服,拿酒店的睡衣給他套上, 企圖把人抱起來。
——要趕緊去醫院才行。
“滾開!我……沒讓你碰我……”腹部劇痛難忍, 余幸唇色瞬間白了,他也偏在這時候發了脾氣。
倒不是余幸矯情的不分輕重, 而是他現在穿的少, 身上殘存的藥效讓他敏感的介意身體方面的任何觸碰。
余幸抬手、揮開宮冉,可對方剛被他打了兩耳光, 這動作讓宮冉下意識閉眼、頓住了身體, 沒任何閃躲的意思。
他以為自己又要挨打。
向來強硬的宮冉示弱了,因為他愧對余幸。
相處的這兩個月,宮冉從沒用平等的目光看待過余幸, 從沒把他當做獨立的個體,宮冉在心裡給他的定位一直很明確,余幸只是他用來寄託思念的人而已,直到那人甩了他兩巴掌,他才認識到自己的錯誤。
可實際上,余幸沒想再對宮冉動手,他只是不想他碰他而已。
余幸雙手撐地,五官因疼痛扭曲。
遲鈍過後,看著余幸泛紅的耳尖,宮冉終於知道了自己被拒絕的原因,改口道:“我不碰你,你扶我起來,咱們去看醫生?”
一改從前的命令語調,宮冉嘗試著徵求余幸意見,他試探性伸手,後者卻沒反應,余幸肚子疼的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
“我扶你起來,可以麼?”
宮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余幸身上,又不敢輕易碰他,面對生病的人,聲音都不自覺緩了下來,待余幸點頭,才伸手將人從地上撈起、讓他扶桌站在地毯上。
余幸身上只套了酒店的薄浴袍,綢質布料不到小腿,他還光著腳。宮冉從柜子里找了雙拖鞋給他穿上,這才小心翼翼帶人往外走。
肚子疼,又在門口吐了一次,余幸一步一步走的艱辛,任濕發凝結的水珠同汗水一齊滴落,也拒絕宮冉的過分接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