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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我不知道你在地上……”連聲道歉,余幸是真沒想到地上能有個人,所以踩到宮冉的時候他也結實嚇了一跳,要是換成膽子小點兒的,大半夜醒來、床邊地上莫名其妙躺了個人在還踩上了,說不定能當場厥過去。
“……我沒事。”
宮冉在余幸攙扶下揉了揉肚子,畢竟余某人剛才那一腳踩得不輕,即便是男主也是肉體凡胎、需要緩緩。
其實……總裁先生只打算悄咪咪的蹭屋睡一覺、天亮就走的,可誰知道余幸能大半夜上起床廁所?讓他這蹭房的被發現了……
“所以你剛才在地上幹什麼?”雖然有地毯,但室內打著空調,大夏天地上也是涼,余幸確認宮冉身體無大礙後,語氣嚴肅了下來,可大半夜的,他嗓子夾了鼻音,再嚴肅也沒有威脅性,而他用這腔調說話,不免讓宮冉想起了那個令他失眠的噩夢。
本想找個理由搪塞,但對上余幸目光,宮冉不想說謊,他看著余幸映著燈光的眼睛、直答道:“我做噩夢了。”
余幸:……
宮冉的話,擴充著解讀過來,差不多能理解為:做了噩夢、怕的睡不著、所以卷著鋪蓋找上來了。
不過都成年人了,心理承受能力什麼的也該發育完全了,宮冉做什麼夢能怕成這樣?
余幸盯著總裁睡意迷濛的男主臉,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
其實他們早在一個月前就約法三章了,宮冉承諾過跟他保持距離、不再一起睡覺,可現在他又出現在他的臥室里了。
不過……沒上同一張床,嚴格的說也不能算一起睡。
三急優先,余幸先去上了個廁所,回來時宮冉照舊杵在原地,身上披著那一層小薄毯。
把人晾了兩分鐘,再困也晾清醒了,余幸重新站至宮冉跟前,隨口道:“你什麼時候進來的?”
“不太記得了。”
宮冉看余幸一眼,煩躁的把身上毯子扯了、抱在懷裡:“醒了之後睡不著,我就過來了。”
“失眠了嗎?”
“或許吧……這一陣總換地方,總睡不習慣。”
宮冉的意思是,他在客廳幾個沙發上輪流倒換著睡、睡不習慣,可這話到余幸耳朵里,就是在說他的到來占了宮冉家主臥,讓對方睡不習慣了。
大概是他腸胃炎病好、醒來時就在這裡,所以相對有種“歸屬感”吧。不過,現在有了宮冉有意無意的“提點”之後,余幸也覺得自己一個外人占主臥占足了一個月很過分,便垂眸道歉:“這事是我疏忽了,那你在這屋睡吧,我去客房。”
“等等!”
聽到客房兩字,宮冉一把拉住了轉身要走的余幸,他家可沒有客房……
要說余幸都住進來一個月了,家裡空房間那麼多、宮冉怎麼不收拾一個出來當客房?大概是因為那樣的話,宮總裁就徹底沒有跟他的余秘書同睡一張床的機會了。
即便不承認,但還是存了小心思,只不過宮冉當初可沒料到余幸能一個月都沒發現他在睡沙發。
而事情已經過了這麼久,現在再被余幸發現他的歇息處,就丟面子了……
拽停了余幸的步子,宮冉收手,心情稍有起伏的捋了捋懷裡毯子,“不用了,是我……打擾你了,你繼續睡吧,我……”
“你不是說在外面睡不習慣麼,我不擇床,所以你留下吧,我去客房。”
當即打斷宮冉的話,余幸知道“真相”後怎好意思多占?他拍拍宮冉肩膀就要離開,走兩步想起什麼又回頭:“對了,家裡客房在哪?”
“沒有客房。”
見再瞞不下,宮冉坦白,而看對方一臉不解,他又多加兩字:“我家沒客房,只有一間臥室,一張床。”
“那……你睡哪兒?”聽了這話,難以置信的同時,余幸第一反應是他留的這一個月、宮冉是怎麼睡的覺。
抬眼等著,宮總裁又開始沉默,余幸嘆口氣:“那我去你的地方睡。”
“別去了……你肩膀還有傷。”
“早就好了,不礙事。”
宮冉蹙眉,終於攤牌,“別去了,沙發上你睡不著。”
原來他一直在睡沙發?
余幸一怔,宮冉又一次在他跟前丟了面子、滿臉尷尬,“你繼續休息吧,我出去了。”
這一折騰、睡意全無,宮冉很精神。
總裁側身錯開擋路的余幸、準備離開,但不知他有意還是無心,步伐極慢,好像根本不願走似得,直到他推開門,沉默的余幸終於出了聲:“別走了,留下吧,今晚我們……先一起睡吧。”
某人不可告人的隱埋目的達到了。
雖然宮冉不承認自己有這種心愿,但余幸發話後、他第一時間頓了腳步,且不得不承認當下他心有竊喜。
可是……說好了用兩個月來適應一個人生活的,現在又開始依賴余幸,這樣做真的對麼?
宮冉垂眸,心思雜亂,可余幸已經坐上了床,他拍拍柔。軟床鋪,沖門口靜止不動的人道:“過來睡吧。”
晚起尚存鼻音,余幸聲調有些慵懶,讓宮冉心臟慢了一拍。
宮總裁緩緩轉身、看向床邊余秘書,緊張難耐的滑了喉結。
而見對方轉過身,余幸就知道他承了他的情,自覺挪到了雙人床內側躺好。
窗外天光見亮,兩人這一折騰已將近四點,他們沒多少睡眠時間了,再鬧下去一會兒該起不來床了。
率先上床等人的余秘書心情複雜。
之前初穿,不得不當娃娃、被宮冉抱著一起睡的時候,他對他心存懼意,這種恐懼感直到他打了他兩巴掌才徹底消除。到現在,再跟宮冉睡一張床,就算知道這是沒有客房的“緩兵之計”,余幸心情也不平穩。
小說里、被描述的不食人間煙火的冰山總裁,實際上還是之前那個犟孩子,只不過隨著時間累積,他臉上面具蓋得更厚、看起來很可怕而已。
余幸翻個身,選擇背對宮冉,而他這種“互不牽扯”的姿勢讓床邊躊躇不安的人放下了猶豫,片刻後,余幸就感覺到床墊另一側有塌陷。
守門口不動的人終於上。床了。
臥室氣氛沉寂,安靜的能聽見兩人並不強烈的呼吸聲。
余幸合著眼睛又睜開,因為宮冉的“打擾”,他莫名清醒起來、睡不著了,而三分鐘過去,身後那人呼吸聲愈發粗重,明顯不安,好像又徘徊進噩夢裡,接著,有一道輕輕的聲音傳來。
宮冉似乎以為他睡了,他特意壓低了音量試探:“我能朝你的方向睡麼?”
這種問題還需要問麼?
這本就是宮冉的房間,借宿的人是他。
無睡意的余秘書背對著那人眨眨眼,乾脆就宮冉以為的那樣、以慵懶聲音輕應,很快,他感覺身後那人翻了身、得償所願似得長舒了一口氣,呼吸終於平穩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