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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小小攤開雙手,聳聳肩:“斷了兩根肋骨,岳徽要幫她纏繃帶固定,被她丟了一窩蜘蛛趕出來。”
李慡在送了一口氣的同時也頗感同情,將一隻手臂搭在岳徽肩膀上道:“老兄你也該知足了,也只有你才能夠領受到這種待遇。要是其他人早就被毒死了,所以她也就只敢向你丟蜘蛛。”
“這不是關鍵。”岳徽道。
“啊?”
梁小小:“秋弱水喝了藥之後,很快就睡著了。”
“那不是很好嗎?”
“你不要老是打斷我行不行!重在後面,後面!”梁小小沉重地道,“黃大,恭喜你,你成了秋弱水同學的夢中情人了。”
“什麼!”李慡幾乎噴飯,可惜無飯可噴。
“她在睡夢中,反覆地說‘黃大好可愛’、‘好想養一隻黃大’……”
這回,連老成持重的程平都忍不住寒毛直豎:“我知道黑寡婦是個很可怕的女人,但從來也沒有惡意地認為她的學生也會像她一樣可怕。現在看來,我錯了。”
梁小小也對李慡道:“你看是吧,黑寡婦那一派的師徒們,根本就是男人公敵啊!”
李慡狐疑地道:“可是這樣的話,岳徽你不高興什麼啊。”
“你少根筋啊?他那陰暗傢伙喜歡秋弱水喜歡很久了。”
李慡嚇得膝蓋一軟,幾乎摔倒在地:“天!你千萬別把那女人帶進咱們宿舍,否則絕對要成蜘蛛窩。”
岳徽緩了口氣,對黃翎羽道:“黃大,我不是生你氣,我是在想自己怎麼沒有先下手為強。”
黃翎羽狐疑地道:“關於秋弱水在夢中說出這樣的‘告白’,我能夠大致了解原因……”頓了頓,他繼續說,“我從來都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這代表我必須盡最大可能去了解你們的個性。包括喜好和憎惡……我想,秋弱水大概覺得,我用拐杖那時候看上去像極了蜘蛛……”
第158章 以德報怨
岳徽聽黃翎羽如此說,待回憶時,驚覺果然十分的像,平時黃大慢慢“走”的時候還挺正常的,但今日戰,面對莫燦那時候,兩根杖子一起出,站在地上像筷子,走得快了簡直跟八腳蜘蛛爬啊爬的動作一模一樣。
眾人越想越覺得像極了,用拐杖用到這個境界,真是難能可貴,一邊為秋弱水對蜘蛛等物的執著而深感欽佩,一邊也為黃翎羽竟然能讀懂秋弱水的夢中話而抹冷汗。
李慡想到這裡,忽然想起剛才一路上還在煩惱該怎麼從秦枇杷口中探聽出情報,心生一計,自告奮勇:“黃大,關於那個秦枇杷,我有辦法能夠不傷他分毫就探聽到他的來頭。”
“是嗎?”黃翎羽思考片刻,道,“這樣吧,李慡你去負責秦枇杷,程平你來負責那個最後出現的彩衣人。記住,不能有損傷。但是心靈方面的損傷就不是我的管理範圍了。”
李慡jian笑道:“黃大真知道我的秉性,絕對讓他從今後對‘朋友’、‘同伴’之類產生深刻的憂患意識。小小,我需要你的幫忙,一起來吧!”
幾個人忙不迭的出去。
黃翎羽則暗自嘆氣,閻非璜啊閻非璜,你這人就是這樣,大處關節把得死緊死嚴,小處關節就給我錯漏百出,真不知道你在世界上怎麼活到現在,而且還活得這麼精彩。
原來兩個人的來處他都已經知道。但是姑且讓幾個小的藉此訓練、見習一下程平和李慡的手段,也是一個很好的教材。閻非璜,我沒有讓他們留下無法恢復的心靈創傷就已經是手下留情了。
錢管錢磕磕菸斗,道:“既然這次你沒有事,那我的任務還在執行中,沒什麼好說的,你洗浴、出恭的時候,我絕對不會在旁偷看,就此告辭!”
他不等黃翎羽挽留,兩步出了帳,而後不知道躲哪裡去了。
◇◆◇
還沒走進莫燦所在的帳篷,就能聽見裡面一連串的叱罵,全部都是莫燦的聲音。
黃翎羽、岳徽掀開帳子,看見只有一個醫兵正在給她包紮。可憐莫燦全身上下都被捆得麻花似的,穴道之類的就更不用,銀針整根地刺入了穴位。
莫燦的傷口雖然讓岳徽給fèng合了,但由於她適時醒來,表現出極為不配合的態度,以至於至今未能包紮。為了上藥方便,患處還沒穿上褻褲,只蓋著一層薄薄的被角。於是莫燦挖心掏肺地搜羅狠毒語言,就是不讓那個醫務兵進身。不過她如今也只能徒逞口舌之罵。
黃翎羽見此情景就問岳徽:“怎麼不叫個女的給她包?”
岳徽心平氣和地道:“要找女的,至少要到五里地之外。最近的女子只有秋弱水同學,你也看到了,她受了傷,不是能服伺病人的狀態。”
“哦。”黃翎羽點頭,對那士兵道,“剛才真是太辛苦你了,剩下的我們接手就好。”
那醫兵抹了把汗,訥訥地退下,避之唯恐不及的樣子。
莫燦雖然受傷,但出血不多,她又是個生命力絕對旺盛的女人,只睜著雙噴火似的眼睛惡狠狠地瞪黃翎羽和岳徽。
黃翎羽坐在身邊的地上,探手揭開她身上的薄被,察看血肉模糊的患處。只把莫燦羞窘得面生紅暈,破口又罵。一時間,什麼“小賊”、“色胚”之詞滿天亂飛。
岳徽暗自搖頭嘆氣,心想這女人也不過只能達到如此境界,要想激怒黃大,可還得再修煉些時日。
果然,黃翎羽不慍不火,淡淡地道:“你以為就你一個人好看嗎?當年過我眼的死人不知凡幾,沒幾個比你年老醜陋,你又在自作多情什麼?”
莫燦喉頭咯咯直響,好大一口氣堵在喉嚨裡面,上不去下不來,幾乎就這麼要被憋死。偏生黃翎羽還不住口,繼續道:“說起來,馬王堆漢墓出土的女屍都比你漂亮多了。”
岳徽本著勤學好問的精神詢問:“馬王堆漢墓是什麼?”
“……怎麼說,相當於千年前下葬的榮翔王墓吧。”
岳徽認真地點頭表示明白,目光再回到莫燦身上時,發現她已經蹬腿翻了白眼。他顫抖道:“黃、黃大,她被你說昏過去了……”
“嗯,我知道。”黃翎羽一邊回應,一邊拿起繃帶藥糙給她簡單包紮。淪落到讓“情敵”,還是個男子的“情敵”來為她處理傷口——還是那處的傷口,莫燦真的是越活越回去了。而且為了方便fèng合、防止感染,那處上面的毛也都剔得精光。如果些事情發生在自己身上,黃翎羽光是想都覺得人生無趣。
“黃大,你以前不是教導過們,對待病人要溫和的嗎?怎麼能把她說暈呢。”岳徽眼中閃爍著惡劣的光芒,他明顯不是這麼想的,偏偏要看黃翎羽如何自圓其。
“你知道我和她之間曾經發生過一些什麼事情吧。”
岳徽囁嚅的不敢回答。
“不用隱瞞了,你們這幫搗蛋慣了的,窮極無聊都去查了些什麼我還能不知道。”
“黃大!”岳徽告饒地求他。
“岳徽啊,”黃翎羽語重心長地道,“你確定每旬一次的六芒樓樓會你都參加了吧,沒有逃過嗎?”
“沒有啊。”
“可見你聽講十分不專心,‘以德報怨’聽說過嗎?”
“當然聽過,所以才問你怎麼這麼對她。”
“後面一句呢?”
“呃……”
黃翎羽微微地笑,如菩薩似佛陀,可惜不懷好意:“ ‘以德報怨,何以報德’,如此經典之言竟然只記前而不記後,難道你想要不分好壞一味縱容敵人?回去將樓規抄五十遍給我。”
“……”
◇◆◇
話說閻非璜正在南韓黑羽旗內處理軍務時,外帳傳來通報聲。是他派出去執行刺殺任務的魑魅和魍魎回來了。(註:讀音非別為“吃妹”和“王亮”)
時值正午,軍務繁忙,閻非璜尚未進食,便傳了兩人進來,讓人上了飯菜一同用飯。可是魑魅和魍魎進來了很久,閻非璜還埋頭在軍冊中奮筆疾書。他們也習慣了,安靜用飯。
待得快吃完時,閻非璜才放下筆,伸了個長長的懶腰,舒了好大一口氣。抬眼見到他們,驚奇道:“咦,你們什麼時候進來的。”
魑魅魍魎對視一眼,嘆氣,齊聲道:“進來很久了。”
閻非璜才想起還是自己讓他們先用飯的,不好意思地哈哈大笑,撐起身往他們走去,一邊道:“這次任務辛苦你們了,對方不太好惹吧。”他剛走到一半,忽然看見兩人身上穿著的衣服,不知不覺就停下腳步,只覺得全身發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