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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離開南王軍,見到了黑羽旗中可謂最神秘的一人,甚至由黃大出面服他,使得他暫時轉變了立場,同意不與白羽旗聯手致使南王軍陷入腹背受敵的境地,表面上看,是相當成功地。
然而事情沒有這些小輩們想的這麼輕鬆。
傍晚時分,慕容泊涯一如往常吹響了能讓獵鷹定位的鳥笛。不同尋常的是,這次他接到了來自南王軍的傳信獵鷹。揭開信卷,只略看了兩眼臉色就沉重下。
程平接過他遞來的信卷,讀道:“南韓調派五萬禁衛軍支援白羽旗……真狠,竟然將都城守衛力量都抽空了。”
李慡道:“的確狠,據禁衛軍裝備精銳,即使重騎兵也能日行三百餘里。現在我們只有卓將軍頂著,恐怕會被打個措手不及。”他在六芒樓里學的就是戰情分析與預測,對於各國軍事力量的細況及對比,了如指掌。
慕容泊涯咬唇思索,面露難色地看著被包裹在軟軟的裘毛中的黃翎羽。最後沉重地搖頭,大約是正在否定心中剛剛成形的一個方案。
熾焰走上前來,因為察覺到情況非同一般,也沒有適才輕鬆興奮的神色,猶豫地問:“你打算怎麼辦?”
“空兩匹馬出來給我。”他沉聲道。
“你就這麼走了?”
“嗯。岳徽,反正你也在這裡,就給我一些跌打創傷藥防身,小秋給我一些防毒的——如果有好用的毒藥,給我一些更好。”
熾焰追住他問:“那他怎麼辦?”一邊說一邊指向黃翎羽。
慕容泊涯停住腳步,猶豫地看向那個人,但只是一眼就狠心別過了視線:“你們照顧好他。”
準備工作是簡短的,本來就沒有從馬匹上卸下裝備。換了一匹空馬,立即就能成行。但這些簡單的事都交由其他人來處理,慕容泊涯默默地站在黃翎羽身前,他的臉龐藏於柔軟的皮毛中,根本不知道這次的離別在即。
泊涯慢慢蹲下來,撫開他額前的髮絲,在他耳邊輕聲:“似乎每次離別的時刻,都是在這種昏黃的光線下,只是這一次卻是我要主動先走呢。真是風水輪流轉。”說完,又看了他一會兒,溫柔地在他面頰上親下去,久久沒有離開。
黃翎羽修長的眉毛略微動了動,但這個讓他安心的氣息沒有把他驚醒。泊涯起身時,看見他嘴角還微微地彎了,似乎這樣的觸感讓他感覺到愉快。忍不住彈彈他挺翹的鼻頭,低聲罵:“你這隻小豬,這樣都能睡。”
其他人各自做事,見到他們這樣子,都忍不住失笑,也放任他們做這別前的小聚。只有知道他們之間分分合合的程平,總會略感心酸。
“程老師,讓我也跟著去吧。”李慡說,“總會有幫助。”
“你可想好了?禁衛軍不是這麼容易對付的。”程平說,“南韓禁衛軍有近一成是‘金文廣’親手帶出來的。說起來,金文廣的風生水起,也因為他極大地提升了禁衛軍的戰力。”
“我當然知道禁衛軍的厲害。所以才提出要一同前去,總會有些作用。”
“你這要武功沒武功的人……”
“黃大曾經跟我說過一位將軍的故事,那位將軍幾乎也是戰無不勝的,一生沒有打過敗仗,可是他連武器都不會用。那個將軍的名言是——當將軍淪落到要親自自衛的地步,軍隊也就離覆滅不遠了。”李慡認真地說,“武功再高強也敵不過數萬人的人牆,我能做到的就是不讓自己淪落到非要用武功自衛的地步。”
夜晚的時候,大概是因為失去了身邊的熱源,感覺到不適應的黃翎羽終於清醒過來。費力地睜開眼睛,發現篝火在離自己不遠的地方。直到過了許久,才突然反應過來。他驚詫地睜大了眼睛,發現自己對面睡著的是熾焰,小心翼翼地貼近他身前,卻不像慕容泊涯從來都是緊緊地擁抱。他左右移動視線,果然沒有看見應該在自己身邊的人。
一種不安的預感開始在心中瀰漫,即使有初醒來的睏倦干擾思維,但略略努力也能夠設想出大概的動向。
不是不信任慕容泊涯的能力,但這麼突兀的離開,終究是過於異常的。若是通常情形,怎麼也應該和他說一聲再走。
熾焰雖然睡得熟,但身邊人的動向還是在意的,沒半刻就跟著醒來了。看到黃翎羽正瞪大了眼睛不知道在想什麼,熾焰猛地就醒過神來,不知道該怎麼樣向他解釋如今的狀況,只能扯扯黃翎羽的袖子,小聲問:“你在想什麼?”
黃翎羽回過頭,看見的就是這樣的熾焰,看見對方用擔憂的目光瞧自己,也覺得不好意思,溫和地問:“你在看什麼?”
“那你又在看什麼?”
“熾焰,你告訴我,你哥上哪裡去了?”
慕容熾焰囁嚅半天,雖然事先得到眾人的教導,說是不能讓黃翎羽煩心,但此刻面對黃翎羽咄咄逼人的氣勢,怎麼也不能說出謊來,於是一五一十地將實情原原本本地說了。
到得聽完,黃翎羽只覺得心煩氣躁,強撐著要起身。
而此時,其他人也聽到了動靜,先後醒來。程平來到近前將黃翎羽壓下,說道:“你此時動身也是晚了半日,何況他們選了最好的馬,又是快馬加鞭。你再怎麼追趕,也不能趕得上他們的速度。”
黃翎羽苦笑道:“我自然知道自己的能力有限,所以並不是要追趕他們。雖然不想動用六芒樓的力量,但萬事總有輕重緩急——程平,將傳訊的焰火燃,將六芒樓的人都集結起來吧。”
第185章 番外 山寨版―天下太平的多年以後
[上。策謀篇]
很多年以後,天下太平。太平的意思就是,閒人很多……不論如何,這群閒人都是圍著黃翎羽打轉的。愉快地遺世獨立,偶爾到市井裡小打小鬧一番。
梁小小如今年過雙十,如願以償地娶了個奶白奶白的媳婦,還成了一個女娃的爹。莊重起來的他終於擺脫了不得不扮演女人的悲苦命運,成為六芒樓里的長一輩人物,如今還帶著兩個特工班的學生。
為了給他和夫人一個良好的發展空間,谷里特地為他們在半山腰上修了一棟竹樓,與李慡等幾個好友毗鄰而居。
話說某一日,這群殺人不眨眼的魔頭又來串門——補充句題外話,自從六芒樓老大黃翎羽與南韓國的“那位”和好之後,各種各樣的新名詞開始在這個世界流行起來。比如把師父叫做“老師”,比如把師兄改稱“學長”,比如……
“生蛋,啥玩藝兒,黃大要生蛋?!!”梁小小滿面驚訝。
他當時正在為夫人調製香粉,雖然脫離扮女人的本行多年,可是手藝到底沒有退步,光是偶爾往谷外村鎮城池裡銷售些許的收入,就足以彌補家用,甚至還可以為學生買回不少時鮮用具。
李慡一雙大眼睛滴溜溜地亂轉,時而瞟瞟梁小小,時而瞟瞟梁夫人,最後不滿意地說:“小小,我還是比較喜歡你的扮相。”
“……”梁小小沉默地看向自己的夫人。
旁邊的人,不論是岳徽,還是秋弱水,甚或者是他們的老師程平,全部都瞪大了眼睛看李慡,仿佛在看一具已經蓋棺定論的死屍。
梁夫人巧笑倩兮,可是是人都知道,這可是個僅亞於秋弱水的女魔頭啊!那個殘忍,那個狠毒,那個睚眥必報,幾乎就是秋弱水的翻版。而事實上也是如此,梁夫人在跟了梁小小之前,的確是把六芒樓里人人聞之色變的“鬼女”秋弱水奉為偶像。
不用別人多說,話已出口,李慡立即知道惹來了麻煩,死傷是不會的,但據他的經驗,也許直接死了還比較有面子些。據前個月梁氏夫婦相攜出門賣香粉,路遇一惡霸調戲梁小小——別懷疑,那惡霸就是看上眉清目秀、秀外慧中的良家夫男了。梁夫人什麼也沒說,也沒動,眼睜睜看著自家相公將那惡霸剝光了衣服吊在城門上。路過百姓無不稱讚有加,盡數該男子屢次強搶民男未遂的惡行。
原本這樣完結的話,也不能顯出梁夫人的威力。可是呢,但凡經過城門的三姑六婆大叔大嬸,全部目睹極其匪夷所思的一幕——那惡霸全身緋紅,最最突兀的那個部位,吃了瘋牛糙似的一上一下、一伸一縮、連續不止,這功能簡直比“一夜十次郎”還壯觀。可那惡滿臉苦痛,涕淚交流,連連告饒道:“我不敢了,再不敢了,讓我停下來!小哥,大爹,爺爺,祖宗,阿牛求你了……”
當時梁夫人就在城下冷笑:“就讓他在里掛一日,誰敢放下來,我讓誰也嘗嘗這‘天打雷劈銷魂散’!”原來那惡霸求錯人了,藥是‘奶奶’放的,和‘爺爺’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