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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身於六芒樓的史學狂人烏鴉鳥在其所撰之《六芒樓囧史》中記載:“黃大者,老大也,姓黃也,奇人也!其面目身驅皆非凡品,但有親眼睹者,唯無語凝噎耳!”
又曰:“六芒樓第二期特工班弟子梁小小生母田氏言道:‘此人——令、人、發、指!’繼而哽咽不能自己……黃大之相貌無人可出其右,由此可窺一斑!”
第110章 六芒有樓
由於臨時從各處召集的人手都散布回各自崗位,程平才提議到黃粱鎮找人幫著進山。一日之後,在梁小小和幾個同期學生的幫助下黃翎羽一行進入了黃粱鎮外兩百餘里地的礦區。這裡地廣人稀,少受戰爭侵擾。礦山的產量不多,所以也不引人重視。
梁小小其實挺羨慕在外面那些人的,不過比他早一年被招攬入六芒樓,現在就可以肆無忌憚地在外面接任務了。那些前輩自稱是老鳥,將他們這些還沒從樓里完成課業的都叫做菜鳥。
就在一個銅礦之旁,矗立幾棟長條形的竹樓建築,最高不過三層,全部用榫頭連接,走上走下都會發出吱嘎聲響,每棟卻都住有數十人。
梁小小的宿舍就在其中,他拖著疲憊的身子往上走時,就聽到不同隔間裡傳出的談笑聲。這是一個與外界絕對不同的世界,每次從外面回到礦區,就不禁想起黃大講過的一個故事——世外桃源。雖然這裡並沒有落英繽紛的春季,但那種隔絕於世的安寧,絕對是世外桃源的意思。
二樓丁戊間,不大的空間裡擁擠著八張竹架床,不過床上都沒有人,反而是房間上空,橫向地連了幾條網床,三個雄性生物裸著上身在網兜里或坐或臥。
“今天韓先生講的故事,大家有什麼看法?”一個大眼睛的少年懶洋洋地趴在網兜邊緣,問靠得最近的男生。這天的體能訓練將他快操暈了(⊙﹏⊙!!!這句話實在是太強悍了!),閒來就講講文化課上的東西轉移一些注意力。
“黃,很黃。”一個稍微粗壯些,年紀也大一些的青年說道。
“黃?那裡黃?”大眼睛少年不解地道。
“李慡,你自己慡到就行了,別教壞小孩。”岳徽陰著臉說,他儼然是這個宿舍的一家之長。
“嘿嘿嘿嘿,小岳你也聽出來了啊,你也不賴啊。”
“喂,到底是哪裡黃了?”小少年還在問。
李慡眼睛一斜,壞笑著道:“你想想,‘國有大鳥,三年不鳴,鳴將驚人,三年不飛,飛將沖天’——該大到什麼樣的‘鳥’才能被稱之為‘國鳥’,可見那個齊王的‘鳥’大到什麼程度去。他的‘鳥’三年不飛不鳴,豈不是說三年不舉?那他的後宮妃子真是天可憐見的。哈哈,哈哈哈哈……”
李慡正在為自己的創意而自鳴得意,窗外忽然傳來不尋常的響動,一個灰黑的影子閃電般飛了進來。他要反應時,岳徽卻不知從哪裡摸出一柄比小指頭還要窄的針葉刀出來,夾著陰寒的內力射了出去。那股寒氣還在李慡耳邊打了個轉。
篤的一聲響後,一直碩大的老鼠被死死釘在竹牆上,四肢仍在抽動,但眨眼後就僵硬了,顯然岳徽的針葉刀上淬了毒。
“小岳,在房間裡舞刀弄槍就不要淬毒了吧。”李慡臉頰抽搐著道,傷害到偶這麼個沒有自保能力的多冤枉啊。
“醫毒班的不用毒豈不虧本?放心。本大未來毒手不會讓你死的。”岳徽道,冷冷盯著窗外。
李慡順著他的眼光看去,未及說話,只見幾縷漆黑的髮絲從窗外上方慢慢垂了下來,接著出現了更多,最後竟然出現了一張蠟黃的女人臉。
“媽呀!鬼啊!”李慡嚇得撲到另一張網兜上,死死抓著岳徽。
“你們這幫死男人,”倒懸在窗外的蠟黃女人頭開口了,“說黃色笑話小聲些,否則還有更多毒蟲等著招呼你們。”說完女人頭又慢慢收了回去。被岳徽釘在窗邊的老鼠此刻已經變得乾癟枯黃,短毛落了一地,顯然有被那女人施了另一種毒。
原來這一棟是唯一一棟男女混住的竹樓,男生占據了一二樓,而女生則住在三層。平時講些什麼隱私笑話,男男女女的都聽得很清楚。
岳徽皺眉道:“這個女人,總和我作對。”接著毫不容情地把李慡踢下網兜,“你惹來的禍,你自己打掃。”
“嗚嗚,真無情,還是梁小小好。小小你快回來,用你那溫暖的微笑拯救我這可憐的乾涸的男人心吧。”
“他們特工班的,對著頭豬當然都能笑得比牡丹花還燦爛——對著你,笑得應該也能比蔫了的牡丹花燦爛。”
忽然間,對面的另一棟竹樓傳來轟隆巨響,有人從二樓的一個房間破牆而出,緊接著三樓也竄出一個黑影,兜頭罩臉地亂“叉”打了過去——黑夜裡,岳徽和李慡看得分明,後面追出來那個年輕女孩身著漆黑長衣,手裡拿的不正是晾衣服用的衣叉?
兩個前輩人士面面相覷,很知趣地沒有問發生了什麼事,因為他們都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岳徽感嘆道:“看來又是哪個不長眼的的小子捅破了女生的地板。”
對面住的是去年年末才新來的,魚龍混雜,有對什麼都一竅不通的絕對新手,也有半途被挖過來的年輕人,還有因為根骨不錯而被帶回來的毛頭小子,人多了矛盾就多。
年輕人躁氣大,常常有住在二樓的男孩在天花板上開洞,偷看三樓女孩們更衣睡覺的情形。
按理說,在學區外面的女人,絕對是三從四德,誰要看了她們的身體就要負責任,因此外面的男人也是不敢隨便看女人身體的。
然而那些從外面帶來的孩子們只要在學區里霪浸了一段時間,就把外面的常識拋棄得乾乾淨淨——女孩若是被人占了便宜,絕對不會一哭二鬧三上吊,反而是抄傢伙追著干架,甚至是硫磺毒蛇黑蜘蛛,無所不用其極。
“難怪有人說,學區里絕對不會叛變的就是女人。要是在外面,哪能明目張胆地干架幹得這麼慡。”李慡摸著下巴感嘆學區管理的獨到之處,“至於咱們,唉,這生活真是賊豐富啊!”
話剛說完,門板就被推開,門外處正是消失了兩個月有餘的梁小小同學。他還作店小二的打扮,頭髮被外面的毛毛細雨粘得濕漉漉的,臉上還掛著那甜死人不償命的職業笑容。
“小、小~~~~”李慡終於見到了拯救他可憐男人心的救命稻糙,直往梁小小身上撲。
梁小小習慣性露出的六顆白牙在燭光下閃亮著難以言表的寒光,一隻手啪的直接蓋在李慡面上,隨便一甩就將偌大個人丟上竹床,溫柔地道:“黃大回來了,臨時召集你們參謀小組的,趕快到主樓集合。”
“黃打回來了?”難以置信,這麼快就回來了。
“嗯,快去吧。”
第111章 後院起火
每次走入主樓的議事廳中,都讓他們不由自主地產生一種發自心底的肅穆與崇敬。外人肯定不能理解,如此普通簡陋的。不過是比較寬闊一點的竹樓,有什麼可以值得崇敬的。對於六芒樓之人而言,這卻是大家共有的感覺,也是他們互相之間得以認同的感覺。
僅僅只是因為在進入大廳的門牆上方,懸掛著的一面匾牌——後院起火。
為何要在主樓上方懸掛如此不詳之牌?六芒樓以外,無人知曉,因為也無人有機會得睹。
剛剛建立六芒樓,並在此處設立訓練基地之初,“六芒樓”的主要力量就是“懶人幫”。但畢竟人數有限,於是黃翎羽便主張不拘一格地四處尋訪人才,部一定非要以西戧族人為限,不一定非要以大燕國民為限,以求擴充新組織的實力但這麼做也帶來極大的危險性,於是懶人幫中也有些保守派提出反對意見。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況且人多心雜,一旦後院起火,恐怕難以全身而退。”
黃翎羽卻:“西戧人尚有叛徒,就算同我族類,就能得保其心必同?就算一人犯錯,若百人共同彌補之,何懼不能恢復原狀?君等不聞‘因噎廢食’乎,倘因畏懼叛徒而畏首畏尾,甚至未能舉事而先自疑同胞,豈不令人心寒,更談何同心協力?”
眾人面面相覷,尚有雜音。
黃翎羽又道:“我曾有一嬸母,她篤信仙婆,曾得一卦曰其生活不能靠丈夫不能靠兒子,只能靠自己。”
眾元老面面相覷,不知道黃翎羽提及旁人來做什麼,況且又何曾聽說他有過嬸母?
黃翎羽笑笑:“打一比方耳,無需多慮。”又繼續道,“嬸母自此後千方百計算計丈夫財產,剋扣兒子的壓歲零花,散布謠言說丈夫在外沾花惹糙惹人同情,以後家庭感情越發淡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