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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翎羽暗自搖頭,就閻非璜那性格,向來鄙視官府得緊。生平志向也只是要自由要遊歷各地,而不是被權力死死地綁縛著不得動彈。他兼併天下能做什麼?他這種個性,就算讓他當了太上皇也不會快樂。
“還有幾日可以出戰?”黃翎羽問。
“三日。”慕容泊涯道,“我去看看熾焰。”
“岳徽出去找抑制副作用的藥材了,你去看看他也好。”話是如此,卻也不隨他出去,兩兄弟關係亂七八糟,不是他能夠隨手插入的。
過不多時,慕容泊涯就回來了,一邊關門一邊說:“還沒醒呢,你們把他養得白白淨淨的樣子,睡著了就跟完全無害似的,哪裡像個殺手了。”
“是是,你上床先把燭火吹了,留著怪扎眼的。”
慕容泊涯依言熄燈,回身時卻見黃翎羽把手頭的書往床側的地板上放好。其實以前黃翎羽也很愛護書籍,只是如今腿腳不夠方便,乾脆叫人在床榻旁的地上都墊了木板,書籍就放在上面,方便取用。
他默默地不話,乖乖地鑽上床。
夜深人靜,慕容泊涯將黃翎羽抱了,額頭抵在他肩窩裡。
黃翎羽的體型再怎麼長也不如泊涯,只能么小小一團似的被抱著,但知道他心裡事情很多,也環起手來,順著他背脊撫下去,一次一次重複,仿佛沒有盡頭。
“算起來,前世後世,我也比大上好幾個年歲,閻非璜那老頭子更是當你老爹都足夠,卻讓你趟上我和他檔子事,你也真夠可憐的。”
“可是初見面時,我還認為你是個初出茅廬的黃毛小子。”
“是嘛!我們第一次見是在那裡了?”
舒服地窩在黃翎羽手臂里的慕容泊涯慢慢笑得顫抖,漸漸抖不成聲,許久才回答:“你可不知道,當時就站在牆根,因為算盤打不好,頭一天晚上被肖師父罰站,站著站著就睡著了。砰一聲磕到牆上才慌忙站好,但還是沒清醒的樣子。那時我的感覺就是,你可真能抗疼啊……”
“是嗎?……我好像有些印象了,不過說實話,睡著時是一點感覺都沒有,醒才知道頭疼,原來是撞牆撞的啊。”
窗外的清風微拂,在空廣庭院裡帶起花葉寥落的響聲。只有兩人的體溫和呼吸。慕容泊涯覺得,這一刻的感覺,會讓他記憶很久,直到生命的消逝。又或許縱然生命消逝,也能帶入地底,成灰變土,不會改變的隨在身邊。
第133章 投懷送抱
啊啊啊!竟然白白浪費如此大好良機——這就是慕容泊涯第二日醒來後唯一的感想,而種感想足足影響他一整天。雖然處理軍務的工作不能慢——他也確實沒有影響到工作效率——但是鬱悶已極的心情無疑持續足有半日之長。
正當他來到外府查閱帳冊時,忽然聽到書房外有喧譁之聲傳來。出門一看,愣是看得他倒抽一口好長的涼氣。原來是黃翎羽府上的程平程大管家,活生生被人捉了,塞著嘴作五花大綁,被陸嗜酒抱粽子似的抱在懷裡。後面跟著一大幫老鯤組的成員。
就樣的綁螃蟹的緊縛程度,程平還是左右晃動,力圖掙脫陸嗜酒的懷抱。
“你們是做什麼?怎麼把他給綁來?”
幾個老鯤組左右看看,齊聲回答:“幫陸大哥捉情人。”
“真是胡鬧,還不快把人給放了。”
陸嗜酒苦臉道:“老大,你還沒過他們家的門,胳膊肘就往外拐了。”
慕容泊涯臉皮是如何的厚啊,想當今也就只有黃翎羽能夠治他的了。既然黃翎羽不在場,慕容泊涯大言不慚的道:“你若真有本事,就引得他自己來投懷送抱;別老是用強這種不入流的手段。竟然還找弟兄跟你去捉人,真有膽色,除了以多欺少就不見你會用什麼風流手段。”
陸嗜酒辯解道:“老大,這也是情趣。你看欄子裡那些女人倌兒,做到興起時,嘴裡都‘不要不要’,其實心裡都是‘還磨蹭著做什麼’的。”
聽他這話得不像人話,程平掙扎的更是厲害,慕容泊涯:“得,就你這德行,我也不巴望你什麼時候能引人投懷送抱了,先把人放了,別耽誤人家一生大事。”
陸嗜酒看沒得盼頭了,只能乖乖把程平放下地來,剛解開他封住他氣脈的氣海穴,程平嘣的一下就將繩子繃斷了,繩頭故意似的打在陸嗜酒臉上。
“‘不要不要’你個頭!青山不改綠水長流,陸嗜酒,此仇不報,我就改名跟你姓!”說完場面話,程平逃也似的飛身走了。
“好大的脾氣……”
“好可怕,你看見他剛才那臉色沒有?”
“還是女人好,真不明白陸大哥的口味。”
慕容泊涯看他們越越不象話,揮手道:“你們先退下吧,我和陸嗜酒還有話要談。你們也真是,出去行商幾次就越發沒規沒矩了,也不知道從外面都學了什麼回來。”
眾人一聽沒他們的事,都作鳥獸散,只剩陸嗜酒整肅了神色和慕容泊涯一起進了書房。
原來為了支撐南王軍的財政,慕容泊涯手下設幾支商隊,平日裡攜帶各郡產出的寶石玉器到各國換回糧食布帛。只是這商隊歷來都是官商結合,故而有的國家可以通行,而在其他一些國家卻是連入境都不被允許。
然而就陸嗜酒從此次行商的回報而言,有一個值得注意的地方,那就是近年新增加了幾支商隊都是不分國界的走動,到哪裡都能弄得通關文牒。而更為奇怪的是,他們賺取的錢財很多都散在各國,救助鰥寡孤獨,背後又顯然沒有官府的支持。
陸嗜酒道:“剛開始第一支商隊如此作的時候,別國還覺得十分奇怪,便戒備嚴謹。但到後來第二支、第三支商隊如此做法,便讓各國官府以為商人行善蔚然成風,也就逐漸對他們開放了某些城池作為通商區域。”
慕容泊涯想想,回身往桌後的書櫥上翻找,順手就抄下一本各郡通商名冊,翻到一頁,裡面用紅線做圈,指給陸嗜酒看。這是一支主攻藥物的商隊,這次籌備與白羽旗之戰,就以底價供應給南王軍大量的藥材。
“嗯,他們也是其中之一。”陸嗜酒道,“去年冬,這支商隊裡多個叫做白龐的老闆,講生意非常在行,去的地方又多,便比其他各家商隊找到的貨源都要多要好,各國也願意跟他進糙藥。老大,如果他們是屬於哪個國家的探子,豈不是能探聽到很多消息?”
慕容泊涯沉默著頭讓陸嗜酒下去。
陸嗜酒報告的幾支商隊因為主要的貨源不同,相互間往來也少。但是綜合種種跡象,卻是有兩個勢力控制的。其中之一應該就是六芒樓的勢力;但其他的呢?能夠想出樣的做法,又有精力去操作些事情,除閻非璜還能有誰。
夜晚,慕容泊涯照習慣還是洗浴完了就往黃翎羽府上跑。進屋的時候,黃翎羽正好不在,窗戶都大開著,窗外夾著青糙香氣的風涼涼的吹了進來。
雖然已經近夏,但好歹夜晚還是偏涼,虧小黃平時還夸些學生聰明伶俐,怎麼就不知幫順手關好窗呢?這麼想著,慕容泊涯就上前將一排鏤花的帖紙窗戶關了。
他正要往裡屋走,眼角餘光卻瞥見樣東西。黑白印花在眼中晃那麼一下,就把他脖子給僵住了。硬生生止步、扭頭、順著眼光把注意力往哪裡集中,慕容泊涯只覺得一股熱血衝上頭頂。
只見靠窗的書桌上,大剌剌地擺放著一本畫冊,正翻開的那頁上,繪畫著的卻是三個男人!三個一絲不掛而且纖毫畢露的男人!
為什麼這種東西會出現在這裡?
慕容泊涯只覺得頭昏腦脹,晃了一下才穩住身形。定定神,才終於敢於身手去捏著頁角提起來。只見那三個男人成一車輪狀在地上滾著,每個都貼著別人的下身吮吸,手腕深入別人體內掏摸,神色或痛苦或享受,雖是黑白線描,卻簡直讓人聽見其中呻吟喘息之聲。
“畫得如何?”黃翎羽的聲音在後面問。
“很精緻,但是很齷齪。”
“看來你很欣賞。”
“那也不是,只是這東西不該出現在……啊————!”慕容泊涯驚嚇得跳了起來,連書本都甩在地上。回過頭來,黃翎羽身著單薄的潔白長衣,要笑不笑地看著他。
“我學生畫的。”黃翎羽,“很不錯吧。”
慕容泊涯順著他目光看去,躺在地上的黃色書刊已經翻了過來,正是和其他普通書籍一樣的藍色線裝書面,上書《九陽神功圖錄——學生高莞敬呈黃老師翎羽》。
“你,你就教學生個啊?”在我面前就么正經,慕容泊涯心裡如此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