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朴衛平相信在城外留守的同伴。因為在金文廣的訓練下,黑羽旗下每一個戰士都是訓練有素的戰士,就算與慕容熾焰這樣的敵人交戰時不能單打獨鬥,但一旦結合於一體,必是無堅不摧的奇兵。
然而朴衛平也無不憂慮地發現到,牆頭的冷光湛湛,箭簇的寒芒絲毫沒有動搖,根本不為外界的異常所干擾。很顯然,他們這次遇上的敵人也是真正訓練有素的強者。
朴衛平矚目於金文廣,只等他一聲令下。
黃翎羽說道:“你們沒有勝算,來這裡的不光是我,還有慕容銳鉞與慕容楠槿的支援。要知道,你動的畢竟是他們的血親。這群皇親子弟,若是在和平年代放然會爭個你死我活,但現在則只會同仇敵愾。”
朴衛平不知道金文廣聽後怎麼想,但他卻已經知道事情不那麼妙。也許慕容銳鉞一開始不聞不問的態度其實就是裝模作樣,要將金文廣其人引誘出來再瓮中捉鱉。這麼一考慮後,他額上已經出現了一層薄汗,怎麼說也不能讓金文廣落入敵人的套子裡去。
周圍的響聲越發激烈,但仍然不斷往遠處退去。強弱之勢不應親眼所見也能判斷,南韓的外部支援隊伍已經顯現敗勢。
金文廣終於動了,他從腰間取出一枚拳頭大小的蛋狀物。
不但如此,在金文廣的帶領下,身後的隨從也都紛紛取出一樣的東西。
黃翎羽幾乎是同一時間到吸一口涼氣,若是沒猜錯,那種物品應該就是手雷。這種東西出現在古代是太過突兀了,但是黃翎羽卻相信若是眼前這個人,絕對會製作成功。
以前實習爆破礦山,閻非璜什麼炸藥沒用過。為了圖方便,還自己製作雷管,至於TNT這樣的高性能炸藥,更是在舊版高中課本印有配方。
真是好和諧的玩意兒……
黃翎羽和金文廣默默對視。終於黃翎羽先做出了退讓。與來時一樣,靜悄悄退入黑暗中。包圍著南韓眾人的箭簇也落潮一樣,由近至遠消失於牆頭。
朴衛平將黑色圓球塞回腰囊中,好久才問:“尊座,為何我們一拿出藥盒子,他們就不戰而退啊?”
原來南方多瘴氣,潮氣又重,出征將士大多要隨身帶一藥盒。黑羽旗下特攻隊隊員嫌軍隊配發的木匣易壞,便出錢給隊員特製了青銅藥匣,為防起鏽還在外表上了黑漆。這種蛋狀藥匣不但容積很大,而且容易清洗,很是受到特攻隊員們的推崇。
金文廣自言自語地道:“他已經夠聰明了,原來也還會上當受騙。真該慶幸他對我竟會有這種莫名奇妙的信心。”
不知不覺。他雙手交握,感到手指有些不停指使的顫抖。
黑暗之中無人看見,但這感覺在他而言,卻格外分明。
話分兩頭。
繁城外圍根本沒有什麼“慕容銳鉞的大軍”、“慕容楠槿的支援”,有的僅僅是慕容泊涯帶來的鯤組和黃翎羽帶來的六芒樓。
外圍的南韓人並非軍中精英,根本不是兩方合力的對手,三下五除二,就被破開了幾個出路。
程平就在未受到亂鬥波及的區域等待著,黃翎羽來到他身後時,正看到慕容泊涯也站在此處指揮著戰鬥。司徒傲蹲在地上為慕容熾焰進行初步的解毒。雖然程平很自覺地舉著油燈為司徒傲照明——這是黑夜裡無比明顯的靶子——但是所有攻擊乃至箭矢暗器都被有效防衛阻擋在照明範圍之外。
慕容泊涯遠遠聽到馬蹄聲響,轉頭看了過來。黃翎羽夾著黑馬,悠悠蕩蕩來到他身邊。
司徒傲抬頭看見是他,繼續低頭治療。口中卻還說道:“你那膝蓋現在覺得怎樣?等會兒我給你再看看。”
黃翎羽低頭對他笑道:“你給我看看?你就不怕回去被那一幫人打死?”
原來自從懶人幫宣布退出白衣教,白衣教眾就有點不太待見黃翎羽和胡孫的趨勢。自從南韓瘟疫鬧大了之後,更是要和他撇清關係。
第107章 千里相送
“隨便他們說去。倒是你,弄得風風雨雨,搞得自己一身腥騷,現在還淪為暗殺組織的重要目標。”礙於忘年交慕容泊涯的關係,司徒傲還是有些擔心黃翎羽的。
“目標就目標了吧,招來的蒼蠅越多,越好讓這群小兔崽子們練練手。”黃翎羽指的是六芒樓的新手們。托那些亂七八糟的殺手組織亂接生意且手段卑鄙無恥無所不用其極的福,六芒樓的防衛手段是越來越嚴密了。
慕容泊涯耳邊聽他們說話,自己也專心關注愈往外圍擴散的交鋒面。
他其實已經許久沒有見過黃翎羽,這次他探聽到南韓準備傾力圍剿慕容熾焰,而且也得到了慕容銳鉞放這個么弟自生自滅的情報。他本想請求白衣教予以協助,無奈鵬組以前為虎作倀多了,得罪不少西戧人,以至於不得不千方百計與黃翎羽掛上鉤。
不過即使如此,就連現在見面,也是隔著一層黑色的紗幕,兩人的距離如此之遠,根本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黃翎羽自從離開慕容泊涯之後,在懶人幫的基礎上組建了六芒樓,以六芒星為標誌,敢為天下之大不諱,以至於弄得人神共憤。哪知道就算如此,真正身處六芒樓之中的成員,卻一個個鐵打銅鑄一般,無論外人如何威逼利誘,都不願意背叛離開。
就算有人願意以理服人,盡數黃翎羽與六芒樓散布瘟疫禍害民間之罪惡,六芒樓眾也只是一副“我早就知道了,那又如何”的神情應對,甚至還見怪不怪的勸說遊說者——黃大的心思你們不知道,就不要胡言亂語了!
六芒樓的成員上下齊心,以至於根本沒有外人知道裡面是怎麼一樣的格局,也不清楚他們的實力究竟如何。但是這一戰過去,慕容泊涯明顯看到,組建不過三年的六芒樓比起身經百戰的鯤組,雖然實戰經驗不足,紀律不夠嚴謹,然而在戰術方面卻又不容小覷的獨到之處。
至於所謂“紀律不夠嚴謹”之說,也僅僅表現為他們在短兵相接的戰鬥中,不時口出惡言,或是隨口調笑隨手調戲,以至於慕容泊涯一時恍然——原來“六芒樓”其實取自流氓的諧音!
他到現在還想不透究竟是因為他們的流氓本性而定名為六芒樓,還是因為先定名為六芒樓,他們才一不做二不休地以身作則,努力彰顯男人本“色。”
擺脫奇怪的聯想,看看局勢已經穩定下來,慕容泊涯對司徒傲道:“先把人弄出去,否則恐怕南韓人還要反撲。”
“就是,這幫南韓人連手雷都敢弄出來。”黃翎羽大概覺得十分不屑,於是不咸不淡地補充了一句,“以後你們要見到,能躲多遠躲多遠。”
“手雷?”司徒傲有些奇怪,到時手腳利落的把慕容熾焰弄上一匹馬,自己也坐了上去。
“就是黑色的,拳頭大小的,那種。”黃翎羽比了一下手勢。
司徒傲奇怪道:“那不是藥匣子麼?”
“藥匣子”黃翎羽愕然重複。
“當然,我當游醫多年,走南竄北的什麼沒見過。”
沉默。
冷風呼呼的地吹。
黃翎羽撓撓前額,攤手嘆氣:“難怪他拿出來不直接甩人,反而裝模作樣顯擺什麼了不起的玩意兒似的,原來根本就是欺詐!”
他似乎很憤懣,讓旁人都不覺得好笑,氣氛也一下子輕鬆許多。
司徒傲又問:“話說回來,那個手雷是什麼回事?值得你這麼害怕?”
“總之見到類似的東西還是小心為上。那是一種可以隨身攜帶的,效果和鐵炮差不多的東西。小心使得萬年船,就算是上當也總比吃大虧要好得多,”黃翎羽還是有些不甘心,強調道,“他們真是太他M卑鄙了。”
司徒傲長長地吐了一口氣:“他果然沒死。我就說嘛閻那傢伙就是九尾貓,尾巴斷完了也沒他死的份。只不過卻不知道為何成了今天這樣。”
“有時我還真搞不懂他”
“聽說你們之間……”司徒傲問了半句,覺得打探別人私事到底有所不恭,於是停頓下來,轉而將自己的憂慮說出,“他是個一旦決定就實行到底的人,甚至可能根本不顧情面。和他對上手,你不會手下留情吧。”
“沒什麼好擔心的,只要他還活得好好的,下手對付他反倒覺得輕鬆多了。既然他已經知道是我還不願意退出南韓,我想我也沒必要同他手下留情。”黃翎羽看著遠方,心懷感慨。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這個答案沒人知曉,就算直接去問閻,或許他也拿不準每一世總會如此,他們都是有主張的人,所以面對相同的事情總有不同的理解,然後有不同的做法。而後是爭執,和好,在爭執,分道揚鑣。事情到了最後,總不過這幾部程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