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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讓團猴兒帶訊回去處理了。”

    莫諳臉上現出一絲奇怪的神色。

    “怎麼?”

    “難道你就沒有懷疑過我們?我和團猴兒也是最早知道這個消息的。”

    慕容泊涯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若是懷疑你們,又怎會帶著你們一起出來?”

    莫諳思忖片刻,才道:“若說這是公子的一個優點,其實也可能會成為缺陷吧。”

    慕容泊涯沉吟片刻,終於沒有回答。其實於他而言,自九歲後幾乎都是敵人比朋友要多得多,與其成天疑神疑鬼,損失掉為數不多的同道中人,不如等有了真憑實據再見招拆招。與其說這是他的自信,不如說是不得已的選擇,就算知道其中的危險性,也不能為此渙散了人心。也是為了降低危險,鯤組一直以來才會採取小組行動的方式,如此一來,就算暴露了其中一個小組,其他人也能得以平安。——只是這些話,又如何為外人道哉。

    莫諳過了會兒又問:“公子,這幾日我看那黃翎羽的腿腳力道,都較常人為優,尤其方才衝出城門,他飛身上馬的身法也極其靈動,並非如常人一般臃腫鈍重,真的是一點武功都不曾習得?”  

    “早在我懷戈城初見他時,也發現了這點。只可惜他真的是不適習武,我與肖師父都探過他的經脈,大概幼年大病,經脈全部淤堵,只不知是如何調養的,竟然能平安長大。”

    慢慢說著,逐漸接近了附近的村子,慕容泊涯忽然想及一事,大感驚詫,頓住了腳步。這幾日行事奔忙,竟然忘了這一茬!

    “公子,怎麼了?”

    慕容泊涯一臉的失敗樣,卻沒對莫諳說出究竟什麼事讓他如此失敗,因為莫諳不是西戧人,便不知道西戧內的傳說。

    其實很簡單,西戧一族每千年必有他世人附身,且這種歸附必出現於血緣濃厚的嬰孩身上。近十幾年來,失去行蹤的西戧血緣濃厚的嬰孩,也就是當年白衣教主林朗之幼嬰。

    當年大亂中遺失嬰孩時,據聞因為保護不力,幼嬰肩背上被砍了一刀。夏天在懷戈時,不是沒見過黃翎羽脫,只是對個沒啥摸頭的小孩兒沒留上心,就沒注意到。

    如此一想,慕容泊涯當下就加快腳步向村落走去,待得找到需要的物件就立刻回去,看看黃翎羽身上是否有那道痕跡。

    第44章 脫與不脫  

    慕容泊涯帶回來的並不是什麼不尋常的事物,相反,就是因為太過尋常,才讓黃翎羽好生吃驚。

    “鍋碗瓢盆麵粉石頭……”黃翎羽一樣樣地點,到半途慕容泊涯也不忍他了,道:“哪裡是什麼麵粉,你給我看清楚了,這是白粉!白粉!”

    黃翎羽眨了眨眼,才恍然大悟。

    果然,慕容泊涯接著解釋:“雖然是農村,但好歹也是接近煙花之地,村婦們擦面的白粉也比北方要精細。”

    “擦面的白粉,簡稱不就是麵粉了麼……”黃翎羽小聲地反駁,卻發現忽然之間四近安靜了許多,抬眼看見慕容泊涯滿臉不善,似乎就要壓過來揍人一般,趕緊賠笑,“那這石頭是啥?”

    “赭石。”慕容泊涯邊說邊從莫諳肩上接過一個碾錘和舂臼來,將紅褐色的赭石丟了進去,自己開工碾碎。莫諳也在旁邊用小鍋燒起水,將布兜里擦面的白粉都倒了進去攪拌。

    不多時,慕容泊涯將赭石的碎粉也倒了一點進去,一鍋白湯立刻變成比膚色稍深一些的顏色。  

    黃翎羽此時已經知道他們究竟在搗鼓什麼鬼了,莫不成這就是古代的易容術?只不過比武俠小說里寫的要複雜許多啊。雖然如此想,他還是安安靜靜地蹲在旁邊看。

    “公子,我再去取點涼水來。”莫諳抓了一個小碗。

    慕容泊涯點頭答應,見莫諳轉瞬遠遁,於是道:“黃翎羽,你身上有沒有什麼明顯的疤痕之類的?”

    “沒有。”

    慕容泊涯沉吟不語,黃翎羽答得太過乾脆,讓他反而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不可能沒有的,你再仔細想想,後背哪裡的,到底有沒有?”他又問。其實若非林朗遺後是他師父念念不忘的心病,他又何至於如斯猴急?況且在他心中,黃翎羽已經是比常人要親近的人,犯不著相互間虛虛實實的過招,有什麼要求自然就直說了出來。

    “自然是沒有,我自己的身體,自己還不清楚嗎?倒是你追根究底問這麼清楚做什麼?”

    “我可不信,你自己能看到自己後背上長什麼樣?不如這樣,你把衣服脫下來,我看看。”慕容泊涯決定,不論黃翎羽怎麼回答,耳聽為虛,眼見為實“天氣冷。”  

    “到火旁來脫就行了。”

    “……不要。”

    “為什麼不?是男人就脫,扭扭捏捏的像個小寡婦,也不怕別人笑話。”

    “我不想脫難道還需要理由嗎?說不要就是不要。”

    慕容泊涯陰了臉:“我說要就是要!”

    黃翎羽想起這人似乎對男人有獨特的愛好,於是更是不干,也陰了臉:“不要!”

    “脫!”

    黃翎羽站起身來,轉身就走。

    只可惜,他錯估了形勢。何謂“此消彼長,彼消此長”?當下就是一個很好的例證。由於他先退縮了,氣勢上自然輸了一籌——且不說強脫衣服之事竟然還有氣勢高下一說——氣機牽引下,說時遲那時快,慕容泊涯立時起身攔到了他面前,伸手就要抓他衣襟。

    正當此際,只聽撲通聲響,兩人愕然尋聲看去,原來是莫諳已經取水回來,見這兩人抱到了一起,又是要又是不要的,頓時把碗給落地上了。  

    “公子,”莫諳抹了把汗,看看四周,才小心地諫言,“這個地方,有些不大合適吧。”

    慕容泊涯好不失望,就差這麼一步。

    莫諳又抹了抹額汗,怎麼覺得公子此時的目光,像要吃了自己一般兇惡!

    一番紛爭塵埃落定,黃翎羽雖然越發警惕起慕容泊涯,但仍然安安靜靜地坐下讓他上妝。

    “你的面貌現在已經暴露,所以才更要易容。東吳是煙花之地,所謂藏木於林,納水於川,我將你妝成煙花之地的倌人——況且我在館子裡也有門路——咱們就不會這麼遭人疑。”慕容泊涯解釋道,一邊拿起了小鉗子,毫不猶豫向黃翎羽臉上動手。

    “眉毛能不能用刮的?”被慕容泊涯連拔幾根眉毛,黃翎羽痛得眼淚直冒。並非是他不耐疼痛,而是任誰第一次被拔眉毛,都很難控制淚腺的激動情緒的。

    “刮的很快就長出來了,不如拔的持久。”

    片刻後——  

    “為什麼連額發都要拔!”

    “理一個美人尖出來,才比較像個男倌。”

    又片刻後——

    “你又拿刮刀幹什麼?”

    “不刮乾淨腳毛怎麼成?哪個男人喜歡在做的時候摸到對方的這個?”

    “不必做到這一步吧?我還沒打算讓人看。”

    “以防萬一。”

    “這是什麼萬一!”

    慕容瞪視。

    “呃……我還是自己來吧。”小黃讓步。

    再片刻後——

    “你!——還要幹什麼!”

    “你有沒有胸毛什麼的?”拔了這麼多處,黃翎羽都很配合,這回就算不讓他親自動手,至少也會自行乖乖脫衣服讓他看了吧,慕容泊涯如是想。  

    半晌沒有回音,慕容泊涯抬頭看去,是黃翎羽戒備的神色,以及莫諳瞭然的目光。

    泊涯無語。

    一番下來鬧得不亦樂乎,不過這回兒清靜了。黃翎羽只覺得一身的精力去了一半,好在慕容泊涯又去搗鼓那鍋白粉加赭石的黃粥。

    只見對方又是熬干,又是過濾的,黃翎羽忽然想起現代女人的化妝來,便覺難以置信——現在慕容泊涯手中這碗裡裝著的,莫非就是古代的“粉底液”麼?古代人也搞這東西?是自古就有還是閻非璜那小子帶過來的?

    果然,慕容泊涯接過莫諳遞過來的絲巾,一點點蘸了就往他臉上抹。抹了還不成,在寒風中風乾了許久又用刀片刮去,然後再上第二層,如是者三。

    黃翎羽默了,不必多言,還真多半便是閻非璜教給這小子的,那人特不待見韓國女人,老嘲笑她們上個粉底還要洗刷刷~洗刷刷~,一天不上夠兩小時的妝就渾身不得勁。

    “嗯,膚色總算是晶瑩剔透了。”慕容泊涯搗弄完了,十分滿意地左看右看,最後還回頭問莫諳,“看得出他擦了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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