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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折而後彎的小黃/淨水紅蓮》作者:狂言千笑【完結+番外】
文案
一個手無寸鐵的現代人掉入一群武林人士中該如何生存?
一個在法醫科里浸漬多時的考古青年如何毒害他人?
本文正名《淨水紅蓮》,
記錄了黃翎羽同志濫用考古、法醫手段,與武林人士們持續著不依不饒的鬥爭的心路歷程!
搜索關鍵字:主角:黃翎羽 ┃ 配角:慕容,閻 ┃ 其它:穿越,法醫,武俠,宮廷,狂言千笑惡趣味的總集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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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 非璜魅影
第1章 黃翎羽
北京深秋的夜風十分的涼,公車上的人原本不多,隨著越拐越是偏僻,漸漸都下了車。只有一個青年人還坐在門旁的座椅上,隨著車子左搖右晃,頭卻一直低低垂著,睡得極熟。
又停了一站,上來一個抱著文件袋的女人。
她一上車就見到這麼一個能睡的青年,張大了口,無語了半晌,然後搖搖頭,在他旁邊坐下。
“小黃。”
原來這兩人還是認識的。只是她聲音似乎太小,年輕人沒反應。
“黃翎羽?”加大了音量,還是沒反應。
“……”女人無言中,一抬頭,看到票務員正笑眯眯地打量著自己和那青年。
“您……誤會了,不會有人想和這種怪人一塊的……”女人想要這麼辯解,可是名不正言不順,又不干他人的事情,最後只能將一口悶氣憋在胸膛里。
車子突然頓了一下,只聽得悶哼一聲,那個被叫做黃翎羽的青年咣當一下撞在了玻璃窗上。聲音著實響亮,連票務員大嬸都張了個嘴不敢置信地瞪著他,也不知道是在心疼那窗子,還是在好奇這位乘客頭殼的硬度。
“你坐過站了吧,法醫科的地兒早過了。”女人幸災樂禍地道。
黃翎羽哼哼了幾聲,才頭暈腦脹地看向坐在身邊的人。
“啊,鄧姐!你怎麼在我家?”
“……”
黃翎羽看見對方那明顯僵硬的神色,四下里一顧,自己呵呵地傻笑了:“我說怎麼睡得這麼舒服,原來是在公車上。”
女人簡直覺得無語——所謂的怪人,就是根本無法與之溝通!——原來現代城市裡還有人覺得在公車上睡得比家裡香,她突然記起這黃翎羽似乎還曾在荒郊野嶺里呆過兩年,不論是墳坑裡糞坑旁,牛車馬車三輪車,甚至吃著飯也都能睡著。
“既然已經過站了,就和我一起去一趟刑偵大隊送物鑒材料吧。那裡催了半晚上的加急。”鄧姐抖了抖手裡的文件袋。
黃翎羽倒沒有不樂意,睡得實在有點迷糊了,含含糊糊點頭道:“嗯嗯。”
“這兩天沒見你到科里來,是不是又去殯儀館了?”
說到這話題,青年來了點神兒,晃了晃腦袋才道:“郊區那出了一起車禍,死了十幾個人,都在筒子那辦喪事。她說實在忙不過來,才拉了我去給死人化妝上路的。”一邊又嘆了口氣,“其實應該鄧姐去比較好,我修的是文物修復,面容復原勉強還能湊合著做,頭骨修補這活兒可就拿不上手了。”
“咳咳……咳咳咳……”前方傳來司機小小聲的咳嗽。
鄧姐聽見便噗的笑了,低聲道:“小聲著些,咱們可是在坐車,說什麼車禍啊死啊火化啊的,你看那票務員臉都青了。”
黃翎羽一看,果不其然,司機背對著他們還不清楚怎樣,而那可憐的售票大嬸臉都僵了。偏偏她穿的又是赭紅的制服,映得臉上青青紅紅,煞是古怪。
這回黃翎羽是真醒了,趕忙道:“對不起啊大嬸,我不說了!”
他還揮了揮手表示歉意,倒笑趴了鄧姐。黃翎羽又用十分無辜的眼神看向她。
“算了,早習慣了你這少根筋的人。”兩人正說著話,已經到站了。
黃翎羽接過材料,隨鄧姐一起站起了身準備下車。
然而票務員大嬸突然說話了:“對不起,這位同志,您還沒投幣。”北京公交剛改革不久,原來是交錢買票,常常到下車再補票還都可以。而現在則是刷卡投幣,大家都還不大習慣,常需要提醒。
鄧姐和黃翎羽莫名其妙地對視兩眼,才想了起來,一拍腦袋道:“哎,看我!真對不住,我看到熟人說了會兒話就忘掉了。”
那大嬸乾咳了兩聲,心道,果然是忘掉了,說的什麼火化啊車禍啊的,唬得幾乎連我都差點忘掉了正事。
車前的司機也吭哧吭哧笑起那票務員來。秋夜風涼人稀少,長夜裡偶爾會心一笑,便是萍水相逢的人,也會覺得心暖了很多。
“哈,鄧姐,難怪科里人都說你粗心大意!”
鄧姐正在掏錢,聽這個比她還粗線條的人都這麼評論自己,惱羞成怒,一把把青年往車門外推,道:“下去等我,別給我添亂!”
黃翎羽看她面色發窘亂掏口袋的樣子,正笑得起勁呢,冷不丁挨她這麼一推,蹭蹭蹭三步跌下公車,轉回身正想罵人,耳邊突然傳來刺耳尖銳的鳴笛聲,還有公車上的驚叫聲……
公車停得離站台太遠了,簡直就是在馬路中間。——沒辦法,誰叫深夜車子少,大馬路中央也能停車呢。
後面來那輛黑色的跑車開得太快了。——沒辦法,誰叫夜深車子少呢。
他被推下車也太不是時候了——沒辦法,……誰叫車子少呢?
“去年科里才碾死了鄒法醫,今年莫非還要碾死我?”臨死前,黃翎羽還模模糊糊地拐著他那門古古怪怪的心思,“不對,我怎麼也只是個聘用人員,而且也不是讀醫學院畢業的,冒犯死人的事根本沒做,甚至還好心地去幫忙化妝上路,不該這麼倒霉吧。”
“……慢著,車不車禍,好像和是不是正式員工沒關係吧……”
“啊!筒子,舊的不去新的不來,火葬前記得幫我把頭殼補全,上個好妝啊!”
第2章 懷戈當鋪
清晨將至的時刻,半掛月亮還懸在西半空中,天色卻已經漸亮了。洛安城中暈著淡淡的晨霧,雖是漸漸有了行人,但畢竟還稀少。
吱呀一聲,洛南四頭巷東頭的一扇大門窄窄地開了一道。亮白緞子水光忽現,一名青年舉步邁出了門檻。門裡站著個批金戴銀的小倌兒,揮著香帕還要與他依依惜別,卻沒想到對方在人前還是個溫柔似水的情人,這一刻卻連頭也沒回,刷地展了把扇子,慢悠悠地走了。
聽得伎館的門在身後關了,慕容泊涯也停下了步子。便如預料一般,耳旁風聲忽起,頃刻間身邊就多了人。
不用看也知道這人便是害他身陷伎館強顏歡笑強度漫漫一夜之人——他的好二哥,慕容楠槿。
慕容楠槿壓低了問:“名冊呢?”
泊涯冷笑了兩聲,手指輕彈,一卷帛書落入兄長懷中,搖搖扇子道:“泊涯在此多謝二哥為小弟開銷了這一夜。”
慕容楠槿早不急待地展開看了名冊,聽他如此一說,就將那捲帛書收了,問:“此話怎講?”
楠槿剛說完,就被泊涯適時露出的炫目笑容給搞迷糊了,然而接著就聽著這個三弟溫軟柔和地續道:“尋柳巷不是一般人能進的地方,弟弟我承了哥哥的款待,自然要好好開銷一番。昨夜特別進了齋里二十年前的陳酒,請了周圍十來人做陪——自然都是當紅的角兒。”
楠槿估算了一下,京郊莊子一年的進帳估計能平了這帳,嘆道:“你小子也夠奢華的了。”
“昨晚上二哥送我來,可不是遺下了一塊腰牌了麼。這帳就用那腰牌抵了,半個時辰前讓小香兒送到二哥別館裡去,估計這回兒怎麼著也能到了。”慕容泊涯笑得格外燦爛。
慕容楠槿一聽,腦袋立刻炸了:“好你個兔崽子,竟然,竟然,你明知道你二嫂醋味有多大還給我捅這婁子,你……”他話沒來得及說完,已經倒退三步,轉身飛奔遠去了。
慕容泊涯遠遠地尚不忘提醒他道:“二哥,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年底前弟弟就休假在外,恕不辦公了,二哥二嫂多為弟弟擔待著些!”
看著遠去的人影踉蹌了一下,慕容泊涯笑得越發歡快了。有一個黑影輕飄飄降在他的身旁。
慕容泊涯斂了笑容,目視手中薄扇,這一刻他便又不似方才那個能談笑間把人憋屈死的惡魔。天氣尚涼,也不用拿腔作勢,他最終收了扇別在腰間道:“二嫂經此一事,必會看緊了他,我不在這數月應該不至於有什麼事——莫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