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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在他想吊著秦漠的情況下除外。
柳鈺涵會有那個吊著別人的想法嗎？
不管是他受到的教育還是他本人的性格，都決定他絕對不會生出這樣的想法。所以綜合一切來看，他不過是在不好意思地逃避罷了。
誰讓他們過去的淵源那麼尷尬呢？
想到這裡，低頭裝啞巴的柳鈺涵突然就停頓了一下。
別說過去的淵源，就是現在的見面和相處也是挺尷尬的。
遙想當初，他第一次見到秦漠，在爛尾樓外面張口就指認人家是厲鬼，這個初遇不說尷尬到了極點，也絕對不能算是正常。哪有人一見面就說另外一個人是厲鬼的？這種話一聽就不是什麼好話好嗎？
後來在相處中，他又不止一次覺得人家秦漠是餓了八百年的野獸，這還成了個他的親朋好友皆知的笑話，要說這讓始作俑者柳鈺涵一點都不尷尬完全不可能。
可是就像那句老話說的一樣，虱子多了不癢，債多了不愁，尷尬的次數多了，柳鈺涵竟然天天也就這麼習慣了，還敢開口閉口對著秦漠懟回去，一副完全不是自己的錯的樣子，甚至都能算得上是顛倒黑白了。
這何止是尷尬兩個字能夠簡單說清楚的啊！
而這樣的日子過多了，柳鈺涵竟然感覺這麼過還不錯，思來想去，竟然也慢慢淡定了下來。
如果不是尼克突然出現，給他撂下了那麼一個驚天巨雷，他也未必會慫地直接跑出去。
所以這麼仔細算下來，全都是尼克的錯咯？
柳鈺涵默默在心裡頭扳了扳手指，覺得這個猜測還是很有道理的。
秦漠站在床邊，看著柳鈺涵低下去的頭，目光在他的發頂逡巡了一圈，滿眼的笑意很快被他刻意斂去。
“不回答我的話，是默認還是拒絕？”秦漠步步緊逼。
柳鈺涵其實最怕的就是他這樣不要錢地亂撒氣勢，渾身頓時緊繃起來，下意識開口回答了一句：“我拒絕！”
“真的拒絕？不再考慮考慮？”秦漠挑了挑眉，但柳鈺涵低著頭沒有看見。
柳鈺涵可疑地停頓了一下，然後不知道怎麼地又堅定了起來，用力點了點頭：“拒絕，我拒絕！”
不是他作死，實在是現在的秦漠太可怕了，不管他說的是什麼，都讓他下意識地想害怕著。再加上有一個瞬間，他突然想到了接受秦漠後將要過什麼樣的生活，頓時就嚇得打了個哆嗦，開口就叫著要拒絕。
秦漠滿意地收回刻意留在柳鈺涵身上的視線，語氣淡淡的“嗯”了一聲，沒再說別的話，只是轉身推開了柳鈺涵病房的門，連個招呼都不打，就這樣走了出去。
柳鈺涵被房門發出的響聲拉回了神，猛地抬頭往那邊看了一眼，卻發現秦漠仍然挺得筆直的脊樑似乎和之前有哪裡不一樣了似的。
這當然不是指秦漠的姿勢有什麼問題，柳鈺涵左看右看，最後在秦漠的背影即將在他的視野里消失的時候，他才意識到了問題所在——
秦漠身上的氣勢變了。
不再是那種混合著驚人的銳利和盛烈，反而散發著一股心灰意冷的氣息。
這個念頭再次嚇得柳鈺涵心驚膽戰：秦漠也會有這樣的時候？開玩笑吧。這可是個連負傷退伍都沒能讓他彎下脊樑的人，一次小小的拒絕就真的會讓他這麼受傷？
柳鈺涵打心底里茫然了。
然而刻意放慢了腳步、等柳鈺涵反應過來才在他視線里消失的秦漠，再轉過走廊的拐角時，卻難得對著他的私人醫生露出一個明顯的笑紋。
醫生是這樣誇他的：“演技不錯啊，比起絕大多數明星，你這可要真情實感的多。”
秦漠給了個模稜兩可的答案：“已經六年多了。”
醫生嘖了一聲：“六年算什麼？就你這樣的人，十六年二十六年我都不奇怪。不過你們兩個還是趕緊綁定吧，免得再禍害其他人。”
秦漠對此沒有發表意見，只是抬腿往自己的病房走去，專心致志的去裝失意人了。
醫生在他的背後增嘖嘖了兩聲：“演員都沒有你敬業，可見還是談對象比較磨練人。”
醫生的這個說法對嗎？柳鈺涵雖然沒聽見，但他覺得這個說法很對。
起碼他覺得他的智商仿佛突然拔高了一截，掰著手指頭算了算秦漠和他單方面認識的時間，突然感覺自己好像明白了什麼。
六年，這真是一個不短的時間了。
而且如果仔細算起來，他拒絕秦漠的次數也不是一次兩次了，但以前都只是隱於話中的暗示，只有這一次放在了明面上，秦漠會感覺不太舒服，似乎……也是正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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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應該是正常的吧。
柳鈺涵不管怎麼想都覺得好像有哪裡不對， 但是他又想不出來到底哪裡不對， 最後只能捂著自己過熱的CPU，強行認為一切就是這個樣子的。
稍微嘆了一口氣，柳鈺涵也知道自己現在心裡雖然還是彆扭，但並不是完全想要拒絕秦漠，而是他剛才真的被嚇到了。
想到那種嚇人的感覺， 柳鈺涵心裡又生出了疑問：以前這樣的感覺他也是只在秦漠身上遇到過，所以這個肯定跟秦漠有關係，是秦漠造成的沒跑了。可他那時候為什麼要那樣做呢？難道秦少將不知道自己一害怕就會口不擇言的習慣？
不可能啊，以前他們接觸了那麼久， 秦漠又不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情況， 而他的腦子也絕對足夠聰明，怎麼可能總結不出規律來？
那秦漠為什麼要嚇他呢？難不成是想要威脅他， 讓他做出正確的決定？
好像是挺有這個可能的啊！
瞬間覺得自己智商拔高了一個檔次的柳鈺涵簡直是恍然大悟，雖然從某種意義上來講他這也的確是真相了，但是南轅北轍到底是什麼意思， 在他身上就可以說是得到了淋漓盡致的體現——秦漠要的正確答案和他想的正確答案，完全是兩碼事。
渾然不覺自己的第六感其實已經處於半關閉狀態， 並沒有受到直覺提示的柳鈺涵恍惚間以為這就是真相了， 一時間竟然有一點哭笑不得的感覺。
秦少將這麼高大上的一個人，竟然是個感情新手？
不知道這話說出去別人信不信，反正柳鈺涵以前是不信的。
這麼優秀的男人， 即使沒有頻繁的換對象，好歹也談過一個兩個吧？可是看秦漠現在的這個樣子， 他唯一的感情經歷似乎就是自己。
這讓柳鈺涵有一點小新奇，也難免生出一點虛榮心被滿足的感覺。
看，這個長得帥武力高哪兒哪兒都好的男人，是喜歡他的。
這麼一想，柳鈺涵突然覺得自己活了兩輩子，這麼多年加起來，頭一次賺的這麼大。有這麼一個優秀的人看上他，不管是男是女，還真都是他賺到了。
所以他到底在彆扭什麼呢？明明沒什麼可彆扭的。
救命之恩？這東西如果不是提出的時機太突然，其實完全可以不在意。
看秦漠這個人就知道，他絕對不可能像華夏的古代人一樣，抱著那種“救命之恩以身相許”的想法，所以這救命之恩還真就只是一個引子，秦漠會對他另眼相看，絕對是有其他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