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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個過程很快,也不過一會,眾人都退到了一旁,就剩清淺一人站在最中間。
“到你了,”徐信提醒道。
清淺看了他一眼,也沒有因為她的態度生氣。
清淺神情自若,步伐不急不緩地走到雲瑾之床榻前,隨後蹲下。
雲瑾之看著清淺,而清淺也看著雲瑾之,兩人對視不過剎那間,卻又分明能看見對方眼中的深意。
“殿下,失禮了,”要是此時房間中只有雲瑾之和清淺兩人,清淺必然不會說這樣的話。
但是此時房間中不是只有他們兩人,就算是為了做戲,清淺必然是要守禮的。
雲瑾之一向是溫潤如玉的謙謙公子,聞言也對其點了點頭,而後又忍不住咳嗽了幾聲。
雲瑾之的情況還和當時的雲修然不同,當時的雲修然只是一根銀針便欺瞞了前來診治的太醫,便是因為當時雲瑾之裝病只是普通的風寒,再嚴重也只是嚴重的風寒。
而雲瑾之這病狀是要命的,要讓太醫院所有太醫束手無策,逼迫雲耀天下皇榜,招神醫前來救雲瑾之的命,所以雲瑾之的每一聲咳嗽都做不得假的。
太醫院的太醫並非真的是酒囊飯袋,若是不真如何能瞞得過這些太醫?
而雲瑾之短短几日便消瘦的身形便說明了一切。
“還請殿下伸出另一隻手,”清淺把完右手的脈搏之後,和其他人一般讓雲瑾之伸出另一隻手。
也就是這樣,讓徐信冷哼一聲,甚至還低低罵了一句,“果然是黃口小兒。”
包括孟總管在內,離徐信較近的幾人都將這低罵聲聽得真切。
孟總管看了徐信一眼,依舊轉頭盯著清淺看。
這幾日,幾乎整個京城,包括京城不遠的城池的名醫都趕了過來,但所有人都束手無策。
而孟總管也覺得此時的自己是昏了頭了,莫名覺得這白衣女子雖然年輕,卻會是個醫術不凡的,些許是能診斷出一些什麼的。
但不管如何,總該是要有一份希望的。
也就是在清淺把完雲瑾之左手脈搏之後,才聽她說道:“殿下得的並非是疑難雜症。”
“胡言亂語,”這徐信又忍不住了。
而這時雲瑾之也開口了,“若是徐大夫不能在旁靜靜觀摩,便領著銀子離去。”
雲瑾之一向謙和,這幾日民間這些沒有官職的大夫為他一次次把脈,這樣一次次重複雲瑾之也未曾紅過臉,大多數時候他就算咳得厲害也會對每一位離開的大夫點了點頭。
如今這般說話態度也是第一次見。
不過這徐信確實太過放肆了。
聞言,徐信面色難看,急忙跪下,“是草民失禮的,只是草民實在是不忍殿下被欺騙。”
“她是否欺騙本宮,本宮自會判斷。”
被一頓呵斥,徐信不敢再開口,他只覺得再開口先倒霉的必然是他。
“你繼續說,”雲瑾之對清淺說道。
“殿下所得並非是疑難雜症,而是中毒了。”
而這時一旁的章太醫出來說話,“當真如此?若是中毒銀針豈不是便能診治出來?”
“銀針並非能診治出所有的毒素,”清淺如實告知,“我們用銀針試毒,一般是都是諸如砒霜、鶴頂紅這類,但其實還有很多毒素是銀針無法測不出來的。”
清淺徐徐說道:“就比如長於森林中的一種名叫毒蕈的菌菇,若誤食毒蕈,發病時會劇烈腹瀉、腹痛,也可能是頭暈眼花等,重則會導致死亡。而恰好這毒蕈之毒便是銀針所測不出來的。”
在場其他太醫聞言則覺得驚奇,居然還有這等事?
而這時章太醫又開口了,只是他態度並不是那麼贊同清淺的話,“你是說三殿下中了毒蕈之毒?正如你所言,腹瀉腹痛、頭暈眼花,然而殿下的症狀卻並非如此。”
章太醫是太醫院院首,他一開口,眾人原本覺得清淺有幾分本事,如今卻又是將信將疑。
然而就是在這樣的目光中,清淺搖了搖頭,“並非如此,我只是舉例說明有些毒素是銀針無法測出來的,並不是說殿下中的便是毒蕈之毒。”
原來如此啊,眾人點了點頭,想聽清淺繼續說下去。
而徐信便是在這個時候又忍不住開口了,“便是如此,你無法醫治三殿下,而你所說的毒蕈如今也無法找來證明你所說之事是否真假。老夫看你便是為了貪圖那十兩黃金,信口胡說的。”
正文 173.還請殿下寬衣
“你如何確定我無法醫治三殿下,還是說這毒正是你所下,如此你才料定我無法解毒?”有人便是這般容易蹬鼻子上臉。
這事本來是她所設計的,而她並不想拉其他無辜的人入局,可偏偏這徐信卻是上趕著和她作對。
她可是由始至終未曾和他做對過。
“你胡說,”聞言徐信急忙跪在地上,“殿下,草民哪裡會有這個膽子做這等事情,如今出言不過是因為這小女娃明明半點醫理不懂,還在這邊說此謬天下之大論的話,企圖誆騙殿下,草民實在看不過去。”
“看不過去?”雲瑾之出聲了,“孟總管,既然徐大夫看不過去,還不領著他出去。”
一下子說完一整句話,這讓雲瑾之猛地一陣急咳。
孟總管心疼不已,看著徐信的眼神也很不山,當即給旁邊的人一個眼神,而徐信便被捂著嘴巴直接拉了出去。
而在場也沒有人為他求情。
先不說和這徐信非親非故,而就算認識,以這徐信的為人,仗著自己的醫術便到處搶生意,落了他們的臉面,他們會為他求情才有鬼呢。
而徐信被拖出之後,整個房間中更加安靜了。
“殿下,此此事同小可,還請殿下讓微臣詢問一二,”就連章太醫也更加恭謹了。
這次雲瑾之沒有再說話,只是微微頷首。
“還請這位姑娘如實相告,你為何說殿下是中毒而並非得了疑難雜症,而這毒素又到底是什麼?”連章太醫都沒有發覺,此時他的態度實在太過焦急了。
雖說可能是擔心雲瑾之才這般,但卻似乎並非這樣的。
躺在床上的雲瑾之,眼帘合上,隔著望不盡的黑暗,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什麼。
而原本眼帘微垂的清淺此時才抬頭看向章太醫,“想來殿下之前身子便一直不大好,甚至時常染風寒,又時常覺得身子發冷,便是在夏日也如此。”
清淺話落,一旁的孟總管眼睛亮了亮,“是,是這樣的。”
章太醫眸光微暗,卻沒有打斷,他知道現在的自己不能再表現太多異狀了。
“這正是因為殿下自小便中了寒靈毒,這寒靈毒便是用各種寒性的毒草製作而成的,用銀針查不出來,且發病的症狀和風寒差不多,但實際上若長久下去,身子便會慢慢僵硬,最後會變成活死人。”
寒靈毒?
在場眾人面面相覷,這種毒素他們當真是聞所未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