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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氏本身只是一個商賈之女,雖然識得字,但並沒有太多見識,再加上自己本身性子怯懦,所以往往在這個時候,她從來不敢多說話。
沉默的方氏突然想到了什麼,突然掩面而泣,“老爺,那亦兒怎麼辦?兇手至今沒有抓到,難道咱們的亦兒就這樣白白死了嗎?”
“這事不久後便會有決斷,再等等。”洪又輝看了府內蒼白的縞素,面色陰沉。
沒有人能夠殺了他的兒子,還能夠逃之大吉。
正文 053.伴君如伴虎
而另一邊,雲耀天坐在御書房內,聽著暗衛的傳來的消息。
“這溫煬倒是個不錯的人才,只是可惜了……”
可惜了,他為什麼偏偏要和朕過不去?所有違抗朕的人,都該死!
跪在地上的暗衛聞言沒有應話。
“準備一下……”雲耀天的話沒說完,跪在地上的暗衛卻是心領神會。
“遵旨。”然後退了下去。
現在整個御書房只有雲耀天一個人,他左手兩指輕輕旋轉著右手拇指上額扳指,虎目暗光划過,不知道具體在想著什麼。
而在兩天後,果然如洪又輝所言,殺害洪亦的兇手抓到了,是一個江湖高手,受僱於禮部侍郎杜玉榮嫡長子杜浩。
“洪家小公子洪亦和杜侍郎的唯一的嫡子杜浩,前不久因為一個女子起了衝突,杜浩一時氣不過才作出了這等僱傭殺人的荒謬之事,那名高手已經被斬殺,屍首也已經送往刑部尚書府了。”朝廷最後的調查結果便是如此。
而結果出來的當天,杜浩便被捉拿歸案,在京都百姓都在稱讚朝廷的辦事效率的時候,更讓人沒想到的時候,在捉拿杜浩的時候,居然從他房間找到了杜侍郎貪污的證據,一時間皇上震怒,下令嚴懲,以示警戒。
而不久之後,便傳出消息:侍郎府全府上下百口人全部被捉拿歸案,杜侍郎三代直系親屬,三日後午門處斬,而其他人等全部流放關外服役,終生不得回京,並且子孫後代不准參加科舉考試。
而在這件事情發生的第二天,停靈三七二十一天的洪亦終於出葬了。出葬的隊伍並不壯觀,畢竟洪亦說到底只是一個普通公子哥,無任何官職在身,甚至他本身在京都的名聲也是差到了極點。
他的出葬隊伍沒有被人扔爛菜葉,已經是經過了京都巡邏兵的十分努力的結果了。
“老爺,亦兒九泉之下終於可以瞑目了。”在杜侍郎被處斬後的那天,刑部尚書夫人方氏一邊擦拭著眼淚,一邊對刑部尚書洪又輝說道。
然而她的這句話並沒有得到回應,只見洪又輝眸光沉沉,不知道在想著什麼。
方氏見洪又輝沒有應自己,疑惑道:“老爺?”
“嗯?”洪又輝轉頭看向方氏。
他這樣陰沉的神情,方氏只以為他也在傷心,“老爺,您也別太傷心,注意身子。如今兇手抓到,亦兒九泉之下也可瞑目了。”方氏將剛才的話再說一遍。
“嗯。”洪又輝只是淡淡應一聲,可是分明能從他的神情中看出諷刺。
只是一旁的方氏對此並沒有發覺,然而在場的另一個人,也就是洪又輝的嫡長子洪勛卻是將此看在眼裡。
本來三妹被賜婚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再加上殺害二弟的兇手如今也被抓到了,可是這些天,他不曾從他父親的臉上,看到一絲絲高興的神情,這實在太反常了。
“夫人先下去休息吧。勛兒隨為父來書房。”而在洪勛疑惑的時候,洪又輝從椅子上起身說道
“老爺?”方氏不解。
“下去吧。”洪又輝又看了方氏一眼,眼中寫著不容置喙。
“是。”方氏不敢再多說,握緊手裡的手帕被下人攙扶離開了。
而洪勛走到洪又輝身邊,“父親?”
“隨為父來。”洪又輝說著,走到了前頭。
身後的洪勛看著這一幕,目光閃爍,果然父親有什麼事情一直瞞著不讓他們知道。如今想來是準備告訴自己了,只是不知道具體是什麼事情?竟讓父親這些天的反應如此反常。
刑部尚書府的書房內一片靜悄悄,洪又輝背對著洪勛好一會後,才轉身看向洪勛,神情前所未有的凝重。
“你看看?”只見洪又輝將一塊令牌遞給靜立在一旁的洪勛。
洪勛接過,翻看了一眼,“這?”
這塊令牌他的認識的,是宮裡的令牌,或者可以說是長樂宮特有的令牌,這上面有個極小極小的牡丹印記,說明了一切。
“這塊令牌是你二弟被人殺害的那天晚上,有人送進為父的房間的。”洪又輝說著又看了那令牌一眼。
“父親是說?”洪勛驚疑。
杜浩不是真的兇手,殺害二弟的人其實是皇后指使的?
可是皇后這麼做的理由又是什麼?殺害二弟,必定會讓他們刑部尚書府站在二皇子的對立面,她這樣做對其並沒有任何好處。
“這事尚且不能定論,但是杜浩僱傭高手傷害亦兒這件事情雖然表面上說得通,畢竟亦兒和杜浩的衝突你我也是知情的,但是之後杜侍郎被查出貪污的事情,卻不能不讓人懷疑這件事請背後真正的目的。”
“別忘了前不久杜侍郎才在朝堂之上提及立太子的事情,而這件事情直接引得皇上震怒,皇上絕對有可能藉由杜侍郎這件事情,來個殺雞儆猴。”
“而且,在你二弟被殺害那天,我進宮面聖,二皇子一直有意將殺害你二弟的兇手與瑞王府世子相聯繫,當日若不是兵部尚書溫勇攜子溫煬進宮為雲修然脫罪,雲修然必定會被判罪,那麼瑞王府便會直接後繼無人。”
“雲修然脫罪後,皇上雖然表面一直沒有說什麼,而且之後也一直派人在捉拿兇手,可是溫煬被賜婚成為駙馬要作何解?”洪又輝臉色沉重。
“一向忠於皇上的兵部尚書府,皇上不該會讓溫煬成為一個不能入朝為官的駙馬,否則會寒了溫尚書的心,同時也會失去一個助力,畢竟按溫煬的資質,日後爬到雲郡主那個位置也不是沒可能。”
“為父思來想去,只有一種可能,便是當日溫煬為雲修然脫罪的事情惹怒了皇上,皇上是在懲罰他,同時也是在威懾兵部尚書溫勇,不管在什麼時候都不准違抗他。”
“而且,皇上為什麼會抓住雲修然當替罪羊?曾經的瑞王和雲郡主為什麼英年早逝?這其中恐怕還另有玄機。但是不管是溫煬被賜婚,還是杜侍郎一府被午門處斬,絕對不是向表面上那麼簡單,所以你殺害你弟弟的兇手也恐怕另有其人,這人或許是皇后的人,也或許是這送令牌給為父的人。”
一下子知道那麼多消息,洪勛一時間無言以對。
洪旭雖然也是人中龍鳳,但是畢竟在朝為官時間還很短,其中的彎彎繞繞他還是看得不是很明白。
但是洪又輝就不一樣。在雲耀天還是太子的時候,他便在朝為官,如今一過幾十載,他從一個小小的芝麻官,爬到如今這個位置,他豈會是那種看不明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