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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名把整袋錢給了喬然說,“拿去買你想要的馬。”
喬然把自己的滿袋金幣扔在地上賭氣地說,“都走到這了,你想起來要給我買一匹馬了。”
結果兩個人剛說完話,馬出現了。喬然摸了摸馬的鬃毛同樣嘆了口氣,“這裡心想事成,要金幣有何用?”
老人拽著喬然的袖口不肯鬆手,激動地說,“我們什麼都不想要,我們只想要出城。孩子帶我們出去吧。我們根本不能花光這些金幣,這太難了。”
無名拉開老人的手,站在喬然身邊,“外面的人們辛辛苦苦地工作,你們在這裡心想事成還想解脫?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這樣的好事都讓你們占了。”
聽了無名的話,喬然行然大悟,“這極東之地的出口在城外,在城外……”
“什麼城外?”無名跟著喬然往外邊跑邊問,“那馬不要了?”
喬然釋然地笑著說,“城外一定有人家,對牆內一切都不敢興趣,一定有這樣的人家。有舍才有得,在這裡生於安樂的人們,才會真的知道極東之地的出口在何處。”
☆、十三
果然這鎮上真的有對城內的一切,都不羨慕的人家。他們不急於收集金幣,而是急著收集樹木。他們每天辛苦種樹,為了就是在樹木長成之後,坐船離開這裡到對岸。
他們看到喬然和無名兩個人從城內出來,一點都不覺得奇怪。
無名當然好奇,她上前問著一個小女孩,“你的父母,為什麼不不去做搜集金幣,送你去城內享福。”
小孩笑著指著對岸說,“我的爸爸說,對岸比城內還要好。”
無名和喬然看了一眼對岸,發現那裡的確有一座城鎮,無名接著問,“你們沒去過,你們怎麼知道,對岸比城裡好。”
那個小女孩剛要開口,就被爸爸訓斥了跑進了屋內。那個光著膀子種樹的中年男人,譏笑著說,“你們都從那城內出來了,還問我們為什麼不進去?”
喬然禮貌地解釋著,“你誤會了,我們只是路過這裡,想要離開,不知道出口在哪裡?”
那個男人停了一下,指了指對岸說,“想要離開,就去找木頭,坐船到對岸。那裡才是出口。”
無名皺著眉看了一眼喬然說,“我們現在不需要搜集金幣,需要搜集的是木頭。”
就這樣喬然和無名在島上每天的生活,變成了走進城內,幫那些富人吃掉門前可口的食物,然後扛著一麻袋一麻袋的金幣出城,從他們那裡換取木頭。
在無名吃了第三頓以後,她坐在王員外家門前,看著滿山的金幣,嘆著氣,“這我們要搬多久,才能搬空啊……”
喬然裝滿了一個麻袋,站在那裡拽起了無名,“一定比種一棵樹的時間短。我們想要趕緊離開,就要勤勞。”
無名也裝滿了一袋金幣扛著出了城,只是這一次她決定把金幣扔進了大海。
剛把金幣分發給城外人的喬然,不解地問著,“你怎麼把金幣都扔進了海里?”
無名累得癱坐在海岸邊,看著大海把金幣帶走,大笑著說,“你現在還覺得那裡是世外桃源嗎?那裡和城外沒有區別。讓城外的人們進去,也不是一件好事,不如把它們都扔進大海。”
喬然也釋然地笑了,“說是心想事成之地,什麼都能有。獨獨想不來一條船。我們有這麼多金幣,也換不回來一條船,有何用?”
“這應該就是極東之地的遊戲規則。”無名看著還在種樹的幾戶人家,“明天我們就要把王員外家搬空了。我們也就有屬於我們的木頭了。”
第二天王員外家的金幣終於消失了,兩個人老人感恩地抱著無名和喬然開心地流著淚。
兩個老人就像剛進來的時候一樣,什麼都沒拿兩手空空的離開了。剛剛走出城,他們就消失不見了。
“現在的他們一定是真的開心吧。”喬然問著。
“當然,他們在這裡住了多少個輪迴,我在這裡呆了七天都度日如年了。”無名看了一眼桌子上的美食,一點想要吃的欲望都沒有了。
兩個人送走了王員外一家人,經過村長家,果然就像他們預料的一樣。他們拿著手中的金幣,在庭院內激烈地討論著,要如何蓋一座比門口那個還要高的空中花園。
他們旁邊住了幾百年的那幾家人,看著他們的表情里沒有一點羨慕,反而他們看到無名和喬然以後,激動開心地不行。他們恨不得把兩個人當做神一樣愛戴。
無名和喬然成為了不一樣的苦力,看著和城外的不一樣,其實沒有區別。他們每天扛著滿滿的金幣出城,然後把它們扔進大海。李員外的家宅也被搬空了,兩個老人感激地講不出話。無名擦了擦臉上的汗水,看著園內他們休息時的小橋流水,昨晚和喬然賞月的攬月閣,遠處空中的避暑山莊,如泡沫一樣慢慢地消失不見了。
無名和喬然用他們的勞動換來了做船的木頭。他們一起走過海灘,看著海浪捲走的金幣,無名笑著說,“當你了解事情的真相以後,這金幣和我們手中的木頭也沒什麼不同。”
喬然回頭望了一眼他們所說的那道牆,就像火一樣把痴迷的人分成了城外和城內。明明同樣在水深火熱中,城外的人卻說城內是世外桃源。
兩個人接下來的每一天都在研究怎樣才能做出一條船。最後無名在喬然睡覺的時候,拿著金幣跑去城內找了手藝比較的好的工匠解決了他們的煩惱。
喬然醒來時發現眼前有了一艘他們自己的船,興奮地,“我們終於可以出發去對岸了。”
做船的那幾戶人家也準備出發了。
喬然剛把船從岸上推到海邊,海中那隻帶著他們來到這裡的蜃,甩起黑色觸角捲起了巨浪,一幅海市蜃樓在對岸開幕了。
無名順著喬然的目光望向了對岸,她夢裡的人終於抬起了頭,他像喬然一樣沒有束髮,黑色的長髮散落在一襲紅衣上。大雨中他的眼神就像深深的大海明明是哀傷的,眼角卻帶著說不清的溫暖。他緊皺著眉頭,被人鞭笞著,那些人說要用大火燒死他。他只是靜靜地看著對岸。
看到這一幕的無名慌亂地推著船,想要趕去對岸。他開口了,“這是我的因果,你不要來插手。”
對岸的人開始拾柴,發出噓聲,“做夢吧!誰會來救你,你的主人她早已經失去了記憶。忘記了你是誰?如果不是你,她也不會失去記憶,被送到荒漠那種鬼地方。”
喬然看著大家一條船又一條船的離開了,只有他們的船還在岸邊遲遲沒有出發。
無名閉上了雙眼,用盡力氣把船推了出去,“喬然,我閉上了眼睛,可我還是聽得到。”
在划船的喬然停頓了一下,“那就堵上你的耳朵,告訴自己這是夢。”
“那你會恨他嗎?”喬然將船停在海中。
無名睜開了眼睛,看著對岸的畫面消失,看了一眼表情凝重的喬然,鬆了一口氣,“沒有失去記憶的我,應該是個好色之人吧。今天看清了葉秋的模樣,我大概知道我為什麼喜歡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