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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是自己把他保護的太好, 但醒悟過來的時候為時已晚,除了繼續寵著護著, 也沒有其他的辦法。
說到底傅家家大業大, 就算傅湉一輩子渾渾噩噩的過活, 這些家產也夠他吃幾輩子了。
傅有琴原先的打算是:等傅湉年紀到了,就給他相看個年紀大些會持家的女子, 兩個人安安穩穩的過一輩子也好。
現在的這一系列變故在她預料之外, 傅湉的意外成長也在她預料之外。
護在羽翼下的雛鳥, 也終於想要走出鳥巢看一看外面的世界了。
“怎麼忽然想起這個, 你不是還想參加科舉?”接手了生意, 肯定不如現在清閒,到時候想安下心來讀書就更不容易了。
“我想幫你分擔一些,”下垂的睫羽微微顫動,傅湉緩慢又堅定道:“學業我不會放下,就算接手了家裡的生意,只要我想學,總會有時間的。”
“我已經是個大人了,我能幫你……”
傅湉說著有些委屈,他努力的讓自己看起來成熟一點,但是將近二十年養出來的脾性卻不是那麼容易改變的。
上一世他蹉跎了十年,除了外表變得粗糙,最內里的東西,卻從來沒有變過。也因此,母親總是將他當孩子看,不願意相信他也可以挑起傅家的重擔。
“瞧你委屈的。”傅有琴失笑,手掌在他頭頂輕柔的拍了拍,“我知道你的心思,等我把這些一團糟的事情都理順了,再交給你也不遲。”
“你都累病了。”傅湉抬頭,眼神像只被逼急了要證明自己的小崽子,“吉叔全都告訴我了。”
“他怎麼……”傅有琴微愕。
“鋪子裡的帳簿我已經全部清算完了,”傅湉搶在她前頭說道:“有問題的鋪子一共五家,後天我會先去上明鎮的兩家鋪子看看情況。”
如果說前面傅有琴只是當他看見自己生病急於給她分擔,實際並沒有太當真,現在聽見傅湉的這番話,才終於正視起傅湉的要求來。
傅湉板著一張臉,認認真真將這幾天的事情給她複述了一遍,末了還將自己的猜測跟計劃也和盤托出。
“是娘小瞧你了……”
傅湉的猜測跟她所想的差不多,計劃也很周全挑不出大錯來,傅有琴微微嘆息,抓著他的手有些感慨。
兒子竟然不知不覺就在她沒看見的地方成長起來。
傅湉搖搖頭,俯身將她摟住,“你在家裡好好養病,以後家裡的生意就交給我,有不懂的我會問吉叔。”
“好。”傅有琴被他摟在懷裡,抱著她的少年還有單薄,但是不算強壯的胸膛卻也可以幫她遮風擋雨了。
傅有琴在他後背拍了拍,讓青碧去將自己的梳妝匣拿過來。
青碧到最裡間找出一個紅木梳妝匣交給她。讓青碧先出去,傅有琴懷念的撫摸著光滑的盒蓋,然後將它放到了傅湉的手裡。
“這是庫房的鑰匙,庫房最右邊的花瓶那裡,有一道暗門,如果到時候鋪子裡虧損太多,需要資金周轉,你可以動用裡面的銀錢救急。”
傅湉抱著梳妝匣眼睛微睜,庫房裡有一道暗門,這是連上輩子的他都不知道的事情。
笑著摸摸他的臉,傅有琴神色有些懷念,輕輕轉動木匣上的機關鎖,將盒蓋打開,紅色的絨布襯底上,躺著一串青銅鑰匙。
鑰匙模樣有些古舊,但是卻被把玩的很光滑,周身泛著淡淡的金屬光澤。
“這都是傅家祖先歷代攢下來的家底,娘以前沒告訴過你……你不會怪娘吧?”
傅家祖上曾是一方首富,退隱南明郡以後,大部分產業都被變賣,只保留了南明郡的小部分,而變賣的那些家產,沒人知道去了哪裡。
後來隨著時間演變,傅家盛名逐漸沉澱,再也沒人知道南明郡的傅家就是那個曾經富可敵國的傅家,也沒人再關心那些巨額的家產都去了哪裡。
傅湉搖搖頭,他完全能理解母親上輩子為什麼沒有告訴他這個秘密,庫房裡還有一道暗門,裡面藏著傅家歷代積累的財富,這件事連聞博禮都不知道。他們被趕出傅家後,母親更是將這個秘密死死的藏住了,聞博禮到死估計都不知道,他的眼皮子底下還藏著一座寶庫。
這樣巨額的財富,對於上輩子太過單純的他來說,不是饋贈,反而是一種負擔跟危險。
傅有琴道:“傅家已經足夠富有了,再多的財富不是錦上添花,只會引起有心人的窺伺,如果不是必要時刻,不要輕易動用裡面的東西。”
財不露白,傅湉自然明白這個道理,實際上也證明了這個做法是對的,傅家在南明郡是巨富,但是放眼整個大楚,比他們更富的不在少數,小小的傅家在這堆巨富中並不顯眼。
所以上輩子戰亂時,四方鎮依舊算是安穩,聞博禮一家也過的安穩,反而是許多在義軍領地的富豪,傅湉聽見不少傳聞,都說這些人被逼著交出家產充作“國庫”,不交的最後都以謀逆罪名被抄家。
傅湉將梳妝匣蓋上,盒蓋上的機關發出一聲“咔噠”脆響,想了想,他還是將梳妝盒還給傅有琴,“既然用不上,就還是放在娘這裡吧。”
傅有琴笑著搖搖頭,將梳妝盒推回去,“這本來該由傅家的家主保管,當年你祖父去世時交給了我,現在你既然願意擔起傅家的重擔,那這把鑰匙就該由你收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