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興東郡跟南明郡隔山隔水,走官道繞過去得花上一天一夜的功夫,騎馬抄小道倒是快,但是買地也不是很急,沒必要這麼趕著,傅家的馬車就慢悠悠的走在了去興東郡的官道上。
官道平坦好走,馬車倒也不怎麼搖晃,傅湉拿著話本靠在小几邊看書,手邊還放著一小碟瓜子仁。
楚向天坐在他右手邊,左邊放著一盤瓜子,右邊放著一盤瓜子殼,手上還在卡擦卡擦的剝瓜子。
代福就坐在前面,一回頭就能看見他們動作,傅湉不好意思當著別人的親近,兩人就時不時的小聲說幾句話,然後傅湉再餵楚向天吃幾粒瓜子仁,這麼時間過的倒也快。
下午的時候忽然下起了暴雨,等雨停就耽誤了一會兒行程,還沒等走到落腳的地方,天就黑了下來。
晚上趕路不安全,楚向天出去了一趟,就找了個背風視野又隱蔽的小山坡讓車夫停下來。
暴雨來的快去的也快,他們停靠的這段路路面已經乾的差不多,地面只泛著潮濕的濕氣,讓傅湉在車上等著,楚向天去找了些還能用的樹枝。讓車夫生火烤乾,然後又獨自深入了一些。
小山坡下有一片樹林,能聽見裡面各種鳥類還有某些動物跑動發出的悉索聲,楚向天進去沒多會兒,就拎回來兩隻鳥跟一隻野兔子。
代福已經把火生了起來,只是樹枝都帶著潮氣,不太好燒,噼里啪啦的冒出陣陣嗆人的青煙,楚向天將剩下的樹枝架在上頭烘乾,等干透了再放進去燒,確認煙霧都散開了,才讓車上的傅湉下來。
或許是快到了冬天,鳥跟兔子都養的挺肥,將灰兔子扔給傅湉玩,楚向天先將兩隻肥鳥處理乾淨,用濕樹枝穿好了上架烤。
代福則架了個小鍋,將帶上的肉乾跟干菌放進去煮湯。興東郡路途遙遠,出門前為防露宿野外,順路就帶上了不少方便在野外露宿的食材,現在正好派上了用場。
被傅湉抱著的灰兔子還在使勁兒蹬腿想跑,傅湉抓住它的長耳朵,在軟絨絨的皮毛上擼了兩把,才戀戀不捨的將兔子遞給了楚向天。
楚向天手起刀落,將兔子處理乾淨後撒上調料一併架在火上烤。沒一會兒就散發出濃烈的肉香,剛剛還在心裡捨不得小兔子的傅湉,立刻咽了咽口水。
第70章
傅湉啃了兩條兔子腿,又吃了小半隻鳥以後肚子就飽了, 端著代福盛給他的熱湯慢慢喝。
擔心車夫看到不該看的, 代福已經把車夫強行帶走, 說要去周圍看看有沒有猛獸,免得晚上有危險。
車夫雖然奇怪這樣的小林子能有什麼猛獸, 但還是跟著他走了。
火堆邊就剩下兩個人。
臨近十月份, 剛下過雨的天氣已經有些涼,傅湉伸著手在火焰上慢慢烤,跳躍的橘色火光模糊了面容,看在楚向天眼裡, 有種不真切的美。
楚向天握住他不安分試圖去撩火苗的手, “小心燒到手。”
被抓住了, 手的主人不情不願的安份下來,但沒一會兒,又忍不住小動作,頭一歪, 就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你以前經常露宿野外嗎?”
楚向天的手法太熟練, 之前在莊子上烤魚是,這次也是。
“嗯,”楚向天調整了一下姿勢,讓他靠的舒服點, “想聽?”
“想聽。”傅湉的頭輕輕答了一句, 反過來抓住他的手指把玩。
楚向天的手很粗糙, 手指很長但指關節很粗, 手掌還有虎口上都有繭子,一點都不像養尊處優的王爺,反而像是經歷了數不清的苦難。
沉吟了一會兒,楚向天挑了些輕鬆的講給他聽。
“我十二歲就上了戰場,那時候邊關還不太平,隨便假造個身份就輕易的瞞過身份。”
“帶我的伍長是個脾氣不太好的中年男人,他那時候總嫌棄我太嬌氣,又什麼都不會,心情不好的時候就抓我出去練一練,剛開始那陣子,我每天都是鼻青臉腫的,連伙夫都看不過去,偷偷給我塞饅頭。”楚向天笑道:“我脾氣也倔,死要面子也不懂示弱服軟,從來沒跑過,就整天的挨揍。後來被揍出了經驗,有一次伍長又叫我出去練練,我想了個小計謀,把他撂倒了……”
傅湉皺起眉,緊張的追問道:“後來呢?”
“後來他就成了我師父,說我是個好苗子,得多練練,然後這麼練了我三年。”挨揍也挨了三年。
想起那段時間,楚向天也忍不住臉上的笑容,那三年裡,大概是他在軍中最輕鬆快活的時光,脾氣暴躁但很護短的伍長,總給他偷偷塞饅頭的伙夫,還有兩個總愛拉著他偷偷說伍長壞話的小兵。
傅湉有點心疼又有點想笑,幾乎想像不出來楚向天被別人揍得鼻青臉腫的模樣。
看見他憋笑的模樣,楚向天捏捏他的臉頰,“想笑就笑就吧,別憋著。”
話音還沒落,傅湉就埋在他肩膀上笑的直抖,“真想看看你小時候的樣子。”
楚向天將臉湊過去,目光幽暗,“小時候有什麼好看的,又不能讓你……”再後面的話就聽不見了,聲音被壓的極低,但傅湉的臉肉眼可見的紅了。
“噌”的坐直身體,傅湉跟某個講葷話的流氓拉開距離,但又忍不住好奇心,眼巴巴的繼續問道:“再後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