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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有琴被他這麼一說,竟也覺得有些道理,聞書月是她唯一的女兒,從小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性格又溫順,要是焦家真的是扯謊,就算是半路悔婚,她也不捨得讓這唯一的女兒嫁過去受欺負。
“好,你先讓代福去探探消息。”傅有琴摸摸他的頭,聞湉其實已經長得比她還高,但是因為嬌氣天真性子,她總忍不住把他當孩子護著,直到今天她才發現,這孩子忽然成熟了許多,也終於有了大人模樣。
先交代代福去樂河鎮打聽消息,聞湉把老漁夫的位置告訴他,這才往後院去。
時間耽誤的太久,傅有琴端著飯餵聞書月吃了兩口,然後用手帕給她擦乾淨嘴,半笑半哭的道:“吃飽了飯才好出門。”
聞書月緊緊握住她的手,母女倆看著對方,都忍不住紅了眼眶。
吃過上轎飯,就該出發了,聞湉將掀起的蓋頭重新蓋好,然後蹲下身,讓聞書月趴到自己背上。
聞書月比他矮了一個頭,聞湉背著她還不算吃力,將人顛了顛抓穩,就背著她一步一步的走出去。
聞府門前鑼鼓喧天,鞭炮齊響,聞湉背著聞書月跨過火盆,然後將她穩穩的放在了轎子裡。
轎簾落下,聞湉上了馬,辭別雙親後,跟著迎親的隊伍敲鑼打鼓的往樂河鎮去。
出了四方鎮,迎親隊伍卻沒有走官道,而是轉向了西山頭的小道。
在聞家耽誤的時間太多,要趕在吉時之前趕到焦家,焦長清合計了一下,帶著眾人走了西山頭的近道。
西山頭雖然匪患猖獗,但是像他們這樣人數眾多的隊伍,也少有匪徒敢惦記。
迎親隊排成一條紅色的長龍,緩慢的往西山頭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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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喜哥,他們往咱們山頭去了!”
一個十歲大小的孩童靈活的翻過一個小山坡,對藏身的在山坡之後的大漢說道。
大漢叫常喜,是西山頭的土匪,聽說焦家的混蛋少爺要成親,他特地下山來守著,準備給這人渣一點教訓,他正愁這麼多人怎麼下手呢,沒想到這群人竟然還敢往他的地盤借道。
“嘿嘿,這不正好,兄弟們正愁找不到機會給你小喬姐姐報仇呢。”常喜從草地一躍而起,呸的吐出嘴裡的草根,將小孩兒往背上一甩,邁開腿飛快的就往西山頭跑,“咱們回去喊人守著他們,今天爺爺非要給焦家小子一點教訓,西山寨的女人也欺負!”
西山頭在四方鎮的西邊,是祈天嶺延伸出來一條小山脈,因為挨著祈天嶺地勢易守難攻,就成了西山寨的據點。
西山寨成立有些年頭了,幫里老弱婦孺一個不少,漢子們主業還是種地,也就農閒時才出去嚇唬嚇唬那些過路的富人,做點小買賣掙外快。後來老大跟軍師來了之後,西山頭才漸漸做大,成了四方鎮響噹噹的土匪,以至於西山頭這條近道也少有人敢走。
焦家要不是仗著人多勢眾,也不敢走這條路。
常喜熟悉地形,背著小孩兒老早就趕了回去,然後召集了幾個能打的兄弟,就到山道兩邊埋伏著去了。
聞湉騎著馬走在轎子邊,一邊跟聞書月小聲說話,一邊有些焦急的回頭看。
代福比他們先出發,白天走水路也快,再過上一會兒,也該帶著消息回來了。
“是他嗎?”常喜指著跟在轎子邊的聞湉問。
小孩兒點頭,“小喬姐姐說,焦長獻長得可好看了,這裡面就他長得最好看,肯定是他。”
常喜眯縫著眼睛打量了一會兒,穿紅衣,長得又好看的,確確實實的只有聞湉一個,而且還一路跟在轎子邊說話,肯定是新郎官就沒錯了。
他朝對面的兄弟打了個手指,指了指聞湉的方向,意思是等下抓這個。
對面回了個明白的手勢,埋伏在草叢裡耐心的等待著。
排成長龍的隊伍慢吞吞的往前走著,聞湉頻頻的往後看,第一百零一次回頭時,終於在隊伍末尾看到了騎著馬往前來的代福。
嘴角揚了一下,聞湉看看前面的焦家人,不動聲色的將代福招到了身邊。
“打聽到了什麼?”聞湉故意慢了一些,讓轎子先走,免得聞書月聽見。
代福打聽到了消息後唯恐趕不及,一路飛奔著追上來的,氣都沒喘勻,就壓低了聲音將自己打聽來的消息說了。
結果跟聞湉預料的差不多,焦長獻的醜事在樂河鎮都傳遍了,代福稍微打聽了一下,就全知道了。
“焦家欺人太甚!”聞湉滿面怒容的抬手喝停了前行的隊伍。
走在前面的焦長清疑惑的掉轉頭回來問怎麼回事。
聞湉的怒氣毫不遮掩,他仰著頭,毫不客氣的指著焦長清的鼻子,“你們焦家簡直欺人太甚!”
焦長清心中一震,又有些隱秘的暗喜,莫非他們已經都知道焦長獻的破事了……
“賢弟,你這是……”
聞湉怒氣沖沖的瞪圓了眼睛,連臉頰都氣紅了,“你們焦家的醜事,是要我當眾說出來麼?!”
跟過來的焦家人頓時變了臉色,焦長清心裡暗喜,面上卻惺惺作態的解釋,“一切都是誤會,有什麼事情等到了再說。”
聞湉冷笑一聲,看著焦家人無恥作態,只覺得新仇舊恨都一齊涌了上來,絲毫不留情面,“虧得焦家自詡,我看就是路邊的乞丐,也比不上焦長獻齷齪令人作嘔,這親不結也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