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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藥酒瓶子拿過去,聞湉抿抿唇,“不用麻煩小喬,我自己擦就可以了。”
“後背你自己怎麼擦?”楚向天不贊同的皺眉,“要么小喬要麼我,你選一個。”
聞湉咬著下唇,秀長的眉毛擰起來,思慮片刻還是不好意思讓小喬給自己擦藥,垂著腦袋將藥酒遞給楚向天,“那麻煩楚當家了。”
楚向天笑起來,將藥酒接過去,指了指床鋪,“你把上衣脫了,趴在床上去。”
結果還是跟一開始一樣。
聞湉磨磨蹭蹭的將手搭在衣襟上,身後的楚向天也沒有催他,甚至目光都沒有看向他,聞湉輕輕呼了一口氣,將上衣拉下來,在鬆軟的被褥上找了舒服點的姿勢趴下,然後才對身後的楚向天說好了。
衣袖裡的手指動了動,楚向天目光落在聞湉身上,就見白皙的背上,布滿了大片的青紫淤痕。
他目光微凝,那點旖旎的心思頓時消散,聞湉這傷看著實在是太嚇人了些。
“怎麼這麼厲害?”皺著眉在突出的肩胛骨上輕按,面朝下趴著的聞湉顫了顫,皮膚上冒出細小的雞皮疙瘩,他側著臉含糊不清的說:“從小就這樣,同樣的程度磕碰,我總是比別人傷的要嚴重些。”疼也比別人更疼。
心道小少爺就是嬌貴,楚向天將藥酒倒在手上搓熱,然後輕輕按在聞湉的青紫的部位,提醒道:“你這些淤青得按開才行,有些疼,你忍著點。”
聞湉點點頭,手指下意識的抓緊了被子。
楚向天怕傷著他,下手時只用了三分力氣,結果就這樣,他按的時候,聞湉還是沒忍住痛的叫出了聲。
被痛呼嚇了一跳,楚向天立馬停下手,不解道:“很疼嗎?我還沒使勁。”
“疼……”眼淚不受控制的滾落,聞湉已經數不清哭了多少回了,他吸吸鼻子,輕聲的提要求,“你再輕一點。”
楚向天看看他因為疼痛咬的發白的下嘴唇,斟酌著只用了一成不到的力道小心翼翼的按揉。
聞湉背上的淤青實在太嚴重,不揉開了,等它自己好不知道還要多久,長痛不如短痛。楚向天儘量控制著力道,不去看聞湉的反應,就著藥酒緩慢給他將淤青揉開。
“老大真的霸王硬上弓啊……”常喜鬼鬼祟祟的趴在窗戶上往裡看,燭光透過窗戶紙照出裡面的人影,依稀能看見高大的男人半跪在床上,手掌還在上下移動,屋子裡時不時傳來低泣聲。
想到那個好看的小少爺,常喜有點不忍,跟旁邊的周傳青說,“這樣不太好吧……”
他們都是被聞湉一開始的那一聲痛呼給引過來的,周傳青只看了兩眼就知道沒什麼勁爆消息了,他打了個哈欠,“哪有什麼不好的,沒事早點回去睡覺。”
其他人也跟著一鬨而散,只有常喜還撅著個屁股試圖往裡看,畢竟人是他弄上山來的,要是老大把人給玩壞了,他心裡多少還有些過意不去。
楚向天給聞湉擦完藥酒,一側臉就發現了窗戶上那個鬼祟的影子,給聞湉把衣服披上,他不動聲色走到門外,就看見常喜跟個狗熊似的趴在窗戶上使勁往裡瞅。
“你在看什麼?”
“沒看什麼……”常喜擺擺手,擺到一半忽然意識到什麼,驚悚的轉過頭,“老老老大!”
楚向天看著他就想起來聞湉背上的傷,頓時看他更加不順眼,不客氣的踹了他一腳,“大晚上不睡覺鬼鬼祟祟的做什麼?!”
常喜皮糙肉厚的抗揍,他微微退後了一步,伸手指了指裡面,壯著膽子問道:“他沒事吧?”
楚向天皺眉,“他能有什麼事情?沒事就滾回去睡覺。”
常喜往裡又瞅了一眼,窗戶上也沒有影子,連聲兒也沒了,他還想再問問,但是看見楚向天一臉不耐煩的表情到底有點慫,一步三回頭的往自己家走。
楚向天眯著眼睛,將握緊的拳頭鬆開,要是常喜再磨蹭一下,估計就少不了一頓揍。
回屋的時候聞湉已經起來了,衣服穿的齊齊整整,只是頭髮胡亂的披散著,臉上脖頸上都是汗水。
這樣子也沒法睡覺,聞湉不想麻煩楚向天,但渾身黏糊糊的實在難受,只能厚著臉皮問楚向天有沒有地方洗澡。
“剛出了汗,洗澡容易著涼。”楚向天沒有同意他的要求,但是轉身出去給他端了一盆熱水過來,“你將就著擦一下。”
擦一擦也行,聞湉道了謝,在桌子上找了根布帶將頭髮隨意的綁起來,露出一截精緻修長的脖頸。他的骨架纖細,皮膚又白,此時幾縷散亂的黑絲被汗水黏在脖頸上,襯著肩膀半露的青紫痕跡,像一尊精緻又脆弱的玉雕,無意卻勾人。
楚向天一時挪不開眼睛。
聞湉將布巾浸到水裡,準備脫衣擦身,卻發現旁邊的人還沒有走的意思,他仰著頭看楚向天,委婉的下了逐客令,“我要洗澡了。”
楚向天眼神動了動,半晌才應了一聲,轉身離開。
他走了,屋子裡的空氣都似乎變得快活起來,那種無時無刻的不在的壓迫感也散開,聞湉放鬆的吸了一口氣,脫掉衣服小心的擦身。
等收拾完,聞湉疲憊的躺下,幾乎一沾著枕頭就沉沉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