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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下來, 他唯一需要擔憂的就是, 用本源之力加持過稻種, 到底能不能承受嚴寒或者酷熱的天氣。
又過五日, 秧苗全部長成,傅湉將暖帳撤了,讓人將最近的田地開墾出來一片,然後將秧苗們種了下去。
管事覺得他在胡鬧,可是一想到這不到十日就長成的秧苗,又覺得或許真的能種成也說不定。
秧苗下田之後,傅湉就先回了侯府,此時已經是十一月中旬,接近年關,雖然災年各家不敢太過鋪張,但該有的禮節還得有,傅湉得回去跟傅有琴商量著準備年禮了。
十二月初的時候慶陽下了一場大雪,莊子上的管事傳來消息,傅湉種下的那片秧苗,雪後凍死了不少。
傅湉趕去城外看,未化盡的白雪積在田地間,青綠的秧苗有一小部分倒了,但是大部分都還直挺挺的立著,根莖壯實,舒展的葉片青綠。不過半個月,細嫩的秧苗就已經長大,大部分都挺住了這場嚴寒。
管事也驚嘆不已,他是親眼看著傅湉將這些秧苗鼓搗出來的,從一開始覺得胡鬧,到現在每天都要在田邊仔細的巡視一圈,生怕這些秧苗出了什麼意外,如果說除了傅湉之外誰最操心這片田地,非管事莫屬了。
“要不要我將這些倒了的弄個架子架起來?”管事心疼的看著倒在地上的秧苗,但傅湉沒有發話他也不敢隨便動作。
“不用管。”傅湉搖搖頭,“這樣才能看出來,最後能活下來的多少。”
如果這片田地的稻子能挨過寒冬成活下來一半以上,那麼這些嘗試就算是成功了,接下來完全可以將浸好的稻種送到南邊去開始種植,能扛過北地嚴寒的稻子,在南方想必能長的更好,順利的話說不定能在早稻之前就能收成一次。
“好。”管事如今看他跟看神仙一樣,恨不得將傅湉供起來拜一拜,雖然心裡十分好奇這些稻種到底是怎麼種出來的,但看看傅湉的神情,他還是默默的將疑惑咽了下去。
交代管事將田地看好,傅湉才上了馬車回侯府,馬車還未到門口,就見一個裹著厚實棉衣的人迎面跑了過來。
來人是皇帝身邊的太監總管,神情看起來頗為著急,攔在馬車前大聲問道:“是侯爺回來了嗎?”
傅湉掀開車簾,右眼皮陡然跳了一下,“是我,宮裡有事?”
總管太監神情焦急,“邊關來信,皇上召您進宮去。”
傅湉心一緊,讓他上車,“邊走邊說。”
總管上了馬車,車夫調轉車頭,往皇城的方向行去。
總管估計是真的著急,就在門口等著,凍得臉都是青白的,上了車後不停的搓著手哈氣。
傅湉給他遞了一杯熱茶,問道:“出什麼事了?”
總管接過熱茶道謝,細著嗓子道:“邊關急報,外族忽然大舉進攻北禹關,北禹關的守將遭人暗算重傷瀕危,王爺帶軍前往北禹關支援,周侍郎留守山豫關,可上午收到周侍郎的八百里急報,外族兵分兩路,聲東擊西,還藏了一支奇兵偷襲山豫關,如今兩關都陷入戰火,探子卻回報前往山豫關支援的煜王一行不知所蹤。”
加上先前的鏖戰,邊關糧草補給不足,而外族背水一戰又格外的勇猛,這才不得不向都城求援、
聽到楚向天不知所蹤,傅湉的一顆心像瞬間落入了冬日的冷雪之中,凍的他全身血液冰冷,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讓車夫加快速度,等進了宮,幾乎是一路跑進了御書房,身後引路的總管都跟不上他的速度。
傅湉氣喘吁吁的跑進去,御書房中的其他人紛紛轉頭看他,傅湉喘勻了氣,整理好衣裳,儘量冷靜的走進去,“臣來遲了。”
楚鳳元面色凝重,朝他擺了擺手,對戶部尚書道:“你繼續說,能騰出多少糧草來。”
戶部尚書一張臉煞白,在傅湉來之前,皇帝就已經讓他算過幾遍了,但國庫空虛,就算他算到死,沒糧還是沒糧,“就算將賑災的糧食算上,滿打滿算不超過五萬石。”
各地賑災的糧食不夠都要從國庫出,加上連續兩年減免賦稅,國庫只出不進,早就已經所剩無幾。
楚風元壓抑著怒氣,“糧草不夠還有銀子,去買!邊關危難,那些糧商還敢坐地起價?!”
戶部尚書抖著手直接跪下了,“銀子、銀子也不夠啊,賑災、軍餉這些統統都要銀子,國庫早就負債纍纍!”
楚風元氣怒起身,急促走了兩步轉身罵道:“國庫空虛國庫空虛!前幾年收上來賦稅都去哪兒了?!錢呢?!!”
戶部尚書臉色灰白,趴伏在地上不敢說話。
“兵部呢?”楚向天驟然轉向兵部尚書,“不會連兵器也供不上吧?!”
兵部尚書俯身,“已經讓工匠加緊趕製兵器跟甲冑,可邊關極寒,我們制出的兵器未必能承受住極寒,屆時恐容易折斷,已經派人去灃水跟朱家人協商,讓朱家再趕製一批兵器了。”
他遲疑的說道:“只是朝廷一向與朱家有約定,每年只供一批兵器……”
他說著就見楚風元的臉色愈發陰沉,連忙道:“但國難當頭,想必朱家主不會拒絕。”
總算有個靠譜的回答,楚風元怒氣平息一些,凌厲的鳳眼直視戶部尚書,“朕不管你用什麼辦法,邊關糧餉必須按期送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