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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部侍郎帶著人勘測好三個碼頭的選址地點,擦了擦額頭的汗,就準備先帶人回去。
剛爬上河堤,就看見了傅湉身邊的楚向天,他下意識的想過來行禮,卻被楚向天一個眼神死死釘在了原地。
反應迅速的收回手,工部侍郎帶著人扭頭就往另一條道飛快離開,
傅湉莫名其妙,“他們剛剛是不是想過來?”
楚向天冷靜道:“沒有,你看錯了。”
第49章
傅湉踮腳往官兵離開的方向看了一眼, 心理多少還是有點犯嘀咕,怎麼跑的這麼快, 跟見了鬼似的。
楚向天怕他多心,趕緊轉移了話題, “還看嗎?”
“回去吧。”他一說, 傅湉想起來還得回去吃午飯,就將方才的事情扔到了腦後。
兩人說說笑笑往回走,卻見傅家的大門口站著個格外眼熟的人。
傅湉臉上的笑容淡下來,彎起來的嘴角拉平,抿成一條直線, “聞博禮,你在這裡幹什麼?”
太長時間沒有看到這人, 傅湉幾乎將他完全忘在了腦後,卻沒想到這人又跟蒼蠅似的鑽了出來。
聞博禮比之前看起來憔悴蒼老了許多, 衣裳頭髮倒是收拾的整整齊齊的,只是數月的牢獄之災磋磨了他的銳氣, 原本溫潤的君子之氣蕩然無存, 只剩下徹頭徹尾的虛偽油膩, 讓人看了就胃部不適。
聞博禮也看見了他,他愣了一下才走過來, 眯起眼睛打量傅湉, 似乎不認識這個兒子了, 片刻後才虛偽的笑道:“不過兩月不見, 你看起來長大了不少。”
他甚至還想伸手拍拍傅湉的肩膀, 卻在半路上被楚向天截住了手。
傅湉立刻站遠了一點,眼中是毫不掩飾的嫌惡,冷著臉又問了一遍,“你來這裡幹什麼?”
“我想回來看你們……還有你母親。”
聞博禮臉上露出些愧疚的神情,“在牢里的這些日子,我想了許多事情,也很後悔……是我對不起你們母子。”
“你要是真的覺得對不起母親,就不應該再來打擾他。”傅湉嘲諷的看著他,“還是你以為說兩句面子話認個錯,就能進傅家的大門了?”
傅湉絲毫不留情面,戳破了他冠冕堂皇的謊言,“少了你,我跟母親姐姐,過的好得很。”
一甩袖子,傅湉走進門內,冷冷的看著聞博禮道:“自己走或者我讓人趕你走,你選一個。”
聞博禮表情瞬間猙獰,一瞬後又勉強擠出個扭曲又虛假的笑容,“我是真的知道錯了,只是想當面跟琴娘道歉。”
“來福,將人趕走。”
傅湉卻並不願意跟他多說,連多看一眼都覺得礙眼,直接讓門房來趕人。
高大壯實的門房擼起袖子出來,虎虎生威的瞪著聞博禮。
知道今天討不到好了,聞博禮識趣的自己離開。
走到轉角處,傅家的宅子被牆遮擋,聞博禮臉上端著的假笑瞬間垮塌,混濁雙眼中充滿了懊悔、惱怒跟怨憤的複雜情緒。
他在牢里待了近兩個月,那裡面的日子簡直不是人過的,兩個月的時間比兩年還要難挨,而他落到這樣的境地,他的妻子跟兒女,卻沒有來探望過一次。
他怨恨傅有琴的絕情,卻又無比懊悔自己當初的選擇,在牢里時,他一次次的設想,如果他沒有被白瑞荷迷惑,而是好好跟傅有琴過日子,那他就還是風光的聞家家主,而不是前途盡毀的階下囚。
怨恨跟悔恨在他心裡扭曲出兩股力量,幾乎將他撕裂成兩半,一半瘋狂叫囂著要報復,一半則悔恨著想要挽回。
蒼老的臉上神情扭曲,遲遲沒等到他的白瑞荷尋過來,被他臉上的神情嚇了一跳。
猶豫了片刻才重新帶上笑容朝他走過去,“聞哥,見到姐姐了嗎?”
聞博禮扭頭看她,面上猙獰的神色還沒完全褪去,目光陰冷了看了她一會兒,直到白瑞荷臉上的笑容逐漸僵硬,他才收起臉上的怨毒,開口道:“她總會見我的。”
白瑞荷心臟咚咚跳,她覺得剛才的聞博禮像地獄爬上來的惡鬼,但現在她跟兒子還得靠著聞博禮,因此硬是擠出來一個笑,親熱的攙住他道:“明兒已經找好了宅子,就等你過去看看了,要是滿意的話,我們就可以住下來,有個自己的家……”
聞博禮回頭看了一眼,一聲不吭的跟她一起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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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湉沒有告訴傅有琴聞博禮已經被放出來甚至還找上了門的事情。
雖然他很希望聞博禮在裡面待上一輩子,但是當初的貪墨案實際跟聞博禮牽扯並不深,能關上兩個月都是因為衛鞅特意交待過,又加上新縣令遲遲沒上任,這才耽擱了將人放出來的時間。
兩個月過的太快,以至於傅湉都忘了還有聞博禮這號人。
刻意略過了這段並不愉快的插曲,傅湉本來以為聞博禮該識相的躲遠一點,誰知道第二天,他又出現在了傅家大門口。
看模樣是回去精心收拾過,臉上的頹喪一掃而空,他懷裡抱著一束不知名的野花,捏著一封信神情殷切的看向門口。
於是準備跟傅湉一起出門的傅有琴一眼就看見了他。
傅有琴腳步頓了頓,眉心緩緩蹙起,然後再不看他一眼,扶著傅湉的手上了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