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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吃不上飯的時候就打外面去打獵,河裡的魚天上的鳥還有山裡的野雞野豬……我都吃過。”楚向天背對著他,沒看見他臉上的神情,還以為他是好奇,說的就格外隨意,被敵軍圍困斷了糧草時他連草根樹皮都啃過,這些已經算是加餐的好東西了。
傅湉聽的心疼,他從小過慣了錦衣玉食的生活,就算是上一世最苦的那些年,因為主人家還算厚道,因此也是吃得上飯的。
楚向天拿著兩條烤魚的過來的時候,就發現傅湉看自己的眼神格外……奇異。
小少爺給他騰出一塊地方,將剝好的蓮子都放進他懷裡,目光熠熠的說:“你吃。”
楚向天:“……”
隨手拈起一顆蓮子餵進傅湉嘴裡,楚向天笑道:“怎麼了?”
傅湉含著蓮子搖頭,用大荷葉將烤魚包裹起來,大的那條分給楚向天,自己則挑了小的那條捧在手裡輕輕的吹氣。
“小心魚刺。”楚向天用乾淨樹枝將自己這份的魚刺挑出來,然後強行跟傅湉換了一份,“你吃這個,大刺都挑乾淨了。”
看著白白的魚肉,再看看擰著眉繼續挑魚刺的楚向天,傅湉嘴唇抿了抿,暖呼呼的感覺從心裡漫到眼底,眨了眨眼睛,小口咬了一口魚肉。
魚肉又香又嫩,除了淡淡的鹹味都是魚本身的清甜,楚向天把魚處理的很乾淨,一點腥味都沒有,傅湉一邊吹著氣,一邊快速的吃魚。
手上的吃完,楚向天將剩下的三條小些的也烤了,傅湉食量小,只吃了一條,剩下的都進了楚向天的肚子裡。
將火坑的火撲滅,天邊已經鋪開了一片火燒雲,紅彤彤的占滿了半邊天空。
“該回去了,”楚向天蹲下身,用衣擺給傅湉將手腳擦乾淨,又拿過邊上的鞋子準備給他穿上。
“我自己來……”傅湉將腳縮回袍子下,紅著耳朵將鞋子搶過來,自己急急忙忙的穿上,生怕楚向天堅持要給他穿。
天邊夕陽微沉,兩人緩緩走在樹下,暖紅的微光將傅湉的臉頰襯的越發通紅。
直到回了莊子,那種奇怪的讓人心臟蹦蹦跳跳的感覺才消散。天色太晚,他們今天就在莊子上歇息一晚,傅湉逃一樣躲進了自己的屋子。
下人抬了水進來給他沐浴,傅湉換下衣服,整個沉進水裡,才長長呼出了一口氣。
累了一天,泡完澡換上柔軟的中衣,傅湉就抱著被子沉沉睡了過去,只是這一晚的夢裡,似乎都充滿了烤魚的香味。
第二天用過早飯,楚向天就跟傅湉一起離開,周傳青被留下來照應寨子裡的人,起碼要等大家都安置好後他才能離開。
看著走遠的馬車,周傳青氣的臉都綠了,心裡把楚向天罵了一百遍,最後也只能憤憤的甩袖子回去安排田地的事情。
傅湉掀開帘子往外看,想起周傳青剛才的臉色有些同情又有些想笑,“你怎麼總是欺負周大哥?”
楚向天坐在車轅上趕車,他“嘖”了一聲,不滿意道:“我欺負他做什麼,要欺負也是欺負你。”
這話里的含義就深了,傅湉耳朵又有些發燙,伸手揉了一把,心裡罵了一聲流氓,就不再搭理他。
趕著馬車在午時前到了莊子,傅湉走的時候是偷摸走的,現在回來就格外心虛,朝楚向天比了個噤聲的手勢,他放輕動作就準備溜進院子裡。
“你又要去哪?”聽見動靜的傅有琴出來看看,就看見傅湉做賊一樣的往院子裡溜,遂沒好氣的出聲道。
傅湉身體一僵,磨磨蹭蹭的往傅有琴那邊挪,討好的叫了一聲,“娘。”
傅有琴在他額頭點了點,“出門還偷偷摸摸的,你要出去我還能把你鎖屋裡不成?”
傅湉撒嬌的晃晃她的胳膊,態度很好的認了錯,才終於被放行。
“傅吉昨天送了消息過來,說是鋪子上有事要你處理,你去看看吧。”
傅湉“誒”了一聲,掉頭去找傅吉。
聽說傅湉回來了,傅吉也找了過來,兩人在半道上碰上,就一起去了書房。
傅吉帶來的消息算不上壞消息,就是有些膈應人,他擔心傅有琴聽了生氣,這才等到傅湉回來才說。
“聞博禮在咱們米鋪的斜對面新開了一家米鋪。”這明擺著要搶生意,還要噁心人。
傅湉眉頭皺了起來,“他還有去門口守著嗎?”
傅吉點頭,語氣有些嫌惡,“每天都去。”
“這事就不用告訴娘跟姐姐了,”傅湉沉吟片刻道:“我回去處理,你多帶幾個人留下來護著莊子,讓她們在莊子上多散散心。”
傅吉躬身應下來,轉身下去安排。
午間的時候,傅湉跟傅有琴打了個招呼,說鋪子有事要回去處理,讓她們繼續在莊子上散心,就跟楚向天一起回了四方鎮。
傅湉直接去了鋪子上,斜對面原本是一家賣糖的鋪子,現在卻換成了“聞家米鋪”,因為新開張,牌匾上還掛著紅綢緞,聞博禮正在門口迎來送往,喜氣洋洋。
傅湉厭惡的看了一眼,就要轉身進去,卻被眼尖的聞博禮喊住了,“佑齡,你們母子還要躲我到什麼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