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匆匆趕來的聞吉正好撞上,他帶著兩個下人擋住去路,揣著手不卑不吭道:“老爺,夫人不在家裡,您先去正堂稍待,我已經讓人去通傳了。”
“這就你們對待一家之主的態度?”聞博禮厲聲質問,“這個家裡是誰在做主?!”
聞吉袖手垂著頭,身體微躬,姿態恭敬身體卻沒有挪動分毫,三個人死死的擋在路中間。
“這樣頂撞主子的奴僕,就該得點教訓。”跟聞博禮一起過來的官兵事先得過交待,知道聞博禮受郡守賞識,因此找到機會,就想向他賣個人情。
兩人扭了扭手腕,朝聞吉三人緩慢逼近。
“你們誰敢!”姍姍來遲的聞湉一揮手,身後跟過來的四五個粗壯下人就圍了上去。將兩個官兵連同聞博禮一起包圍。
仗著人多勢眾,形勢頃刻逆轉,聞吉看到聞湉,伸手擦擦額頭的汗珠,低聲說夫人已經在回來的路上。
聞湉點點頭,轉身對上聞博禮幾人。既然已經撕破了臉皮,他也懶得偽裝,毫不客氣的問道:“你是回來收拾行李的?我已經讓人給你收拾好了。”
“不孝子!”聞博禮被他氣的倒仰,哆嗦著瞪著聞湉,“你眼裡還有沒有我這個父親!”
聞湉決定實話實說,“你眼裡都沒有我這個兒子,我自然也沒有你這個父親。”
聞博禮被噎的說不出話,但是對方人多勢眾,他只能暫時妥協,怒氣沖沖的甩袖去正堂。
幾人去正堂等待,聞湉坐在主人位上,侍女沏了茶端過來,卻唯獨漏掉了聞博禮幾人。
干坐了差不多有一刻鐘,傅有琴才趕回來。
她今天去巡視樂河鎮的莊子,剛到那邊一會兒下人就快馬來傳信,說聞博禮回去了,擔心聞湉在家裡受欺負,她又讓車夫快馬加鞭趕了回來。
在聞湉身邊坐下,她慢條斯理的喝了一口茶,問聞博禮是不是回來送和離書的。
聞博禮臉色微變,拿出一份蓋著官府印章的書函拍在桌上,“和離書我不會簽,但是如果你好好在休書上按上手印,我就不再追究之前的事情。”
他傲然看向傅有琴,目光充滿不屑,“否則就別怪我不留情面。”
傅有琴不可置信的看著他,以前她可從來沒有發現,聞博禮竟然會蠢到這個地步。
將休書接過來,傅有琴揚唇笑了笑,當著他的面把休書撕了個粉碎。
“你是贅婿,哪來的資格休我?”傅有琴喝了一口茶,緩緩道:“我休了你還差不多。”
聞博禮被他奚落的漲紅了臉,看看從進來後就沒吭過聲的官兵,附耳小聲問能不能再多調些人手過來。
官兵剛才被下了面子,這會兒自然也想挽回顏面,聽到聞博禮的提議,其中一人去出去調人。
傅有琴察覺到他們的動作,給邊上候著的聞吉使了個眼色,聞吉會意,緊跟著也出去了。
正堂里氣氛劍拔弩張,傅有琴氣勢絲毫不弱的跟聞博禮對峙,夫妻多年,聞博禮打的什麼算盤她一眼就看透了。
聞博禮以為搭上了南明郡守這條大船就能借勢逼迫她妥協,熟不知水能載舟亦能覆舟,大船顛覆也不過是頃刻間的事情。
從聞湉告訴她欽差來四方鎮暗訪的消息之後,她就派了人去打探消息,連欽差在哪家客棧落腳都摸清楚了。
換做以前,聞博禮說不定真能製造出不少麻煩,但是正是朝廷派人來徹查貪官污吏的敏感時期,聞博禮蹦噠的越高,被注意到的可能性就越大。
聞博禮還以為自己占了多大的便宜,卻不知他早就半隻腳陷進了泥里。
兩方人都暫時按兵不動,等著對方的下一步。
楚向天把周傳青抓下山,兩人騎著馬往聞家方向走,就見一隊拿著兵器的官兵小跑著也往聞家的方向去。
“衛鞅他們還在折騰什麼?好幾天了也沒見有動作。”
楚向天看見這些人還在眼皮子底下蹦噠就不爽,但是這裡不是戰場,不爽歸不爽,也不能帶著兵衝上門去殺人。
“今天就該有動作了,聽說南明郡守已經伏法,算算時間,也差不多該輪到四方鎮了。”
楚向天點頭,雙腿一夾馬肚,驅著馬兒快速往聞家跑去。
早點過去把消息告訴小少爺,說不定又能換點別的好處。
兩人策馬到聞家門口,卻見剛才遇見的官兵將聞府圍的水泄不通。
楚向天眉頭一跳,眼神中帶出點狠厲來。他沒有下馬,用力一踢馬肚,吃痛的馬兒長嘶一聲,就揚起馬蹄衝進了聞府。
想上前阻攔的官兵直接被撞翻,周傳青本來想跟上去看看熱鬧,又想起來該去給衛鞅的人穿個信,轉頭策馬往欽差落腳的客棧去。
楚向天騎著馬長驅直入,穿過走廊,就看見兩邊人馬在對峙。
聞湉跟傅有琴並肩站在前方,身後跟著十來個下人,圍著他們官兵各個拿著武器,人數比他們多了兩倍。
楚向天只覺得一股邪火“騰”的就燒了起來,他迅速的翻身下馬,朝聞湉大步走去。
有人不長眼的想上來攔他,楚向天眯起眼睛,毫不留情的出手,阻攔的人就只能躺在地上哀嚎。
他周身布滿煞氣,打趴下兩個之後,其他人就忌憚的讓出一條路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