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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孤獨和壓力,最容易催生扭曲的心態。
在他變得越來越沉默寡言的時候,扭曲的種子也已經在心頭生根發芽。
但葉懷遠,從未察覺過。
或許,他也從未關心過。
而原主,則是仲易以為的那束光。
他把她藏在心裡,寫在紙上,跟蹤她,偷拍她,心底的瘋狂越演越烈。
又或許,他把這種壓抑的暗戀,當成了另一種宣洩口。
綁架,只是他的惡作劇。
而他捉弄的人,不是原主,而是葉懷遠。
葉懷遠逼迫仲易成為一個他不想成為的人,十數年如一日,在這樣的強壓之下,在葉懷遠的嚴格控制之下,他把自己毀掉了。
“仲易……”此時的顧輕輕,內心很複雜。
“你是替他來的嗎?”他問她。
顧輕輕搖頭,決定不和他說這件事。
當顧輕輕轉身要離開的時候,她聽見仲易叫了她一聲。
她回頭,正撞見他的目光,她聽見他問,“你恨我嗎輕輕?”
顧輕輕先是一怔,然後搖頭,沒有絲毫猶豫,“不恨。”
是他利用了原主,而原主對於他,始終都是恐懼,卻沒有恨。
更痛苦的,永遠都是仲易。
“我會再來看你的。”顧輕輕說完這句話之後,就往病房外走。
在踏出門口的那一剎那,恍惚間,她似乎聽見了他低低的笑聲,又好像是壓抑的哭聲。
站在醫院門口等車的時候,顧輕輕特意換了另一個號碼,給葉懷遠打過去。
當電話接通的時候,顧輕輕直接說道:“葉先生,我是顧輕輕,我有事想要找您談談。”
“我說過了,我們之間,沒什麼好說的!”葉懷遠的態度依舊強硬,聲音里透著不耐。
“我找您,不是為了我的事情,而是為了仲易。”顧輕輕語氣冷淡。
“你還有臉提仲易?!”她的這一句話,徹底觸怒了葉懷遠。
“我剛剛見了仲易。”
“什麼?他肯見你?!你到底想做什麼?”
“葉先生,我說過了,我們需要好好談談。”
電話那端忽然沉默,片刻後,顧輕輕聽見葉懷遠咬牙說了一個“好”字。
掛斷電話後,預定的計程車已經來了,顧輕輕戴上墨鏡,上了車。
第25章 出面澄清
咖啡館裡, 顧輕輕攪動咖啡杯里的小勺子,神色淡淡的。
“顧輕輕, 你去找仲易,究竟是想做什麼?”
葉懷遠坐在對面, 陰沉著臉,終於是坐不住了。
顧輕輕攪動咖啡的手微微一頓, 抬眼看向他, “葉先生難道沒有覺得有一絲一毫的歉疚嗎?”
“什麼?”葉懷遠沒有反應過來。
“關於仲易, 葉先生憑什麼覺得一切都是我的錯?”顧輕輕問的很直接。
葉懷遠的臉色越來越冷, 他盯著顧輕輕,放在桌上的手不由緊緊一握, “仲易他很優秀, 他本來可以更優秀!是你!是你的出現,是你的勾引!讓他成為了跟你一樣甘於平庸的人!”
葉懷遠一向自詡又涵養,懂禮教,但這會兒,在面對他這個曾經的學生的時候,他卻用上了“勾引”這樣不堪的字眼。
“你知不知道為了培養他!我花了多少的精力?可這些都毀在了你身上!”
一提到仲易,他就再也無法維持自己平日裡的鎮靜平和。
“葉先生。”顧輕輕的神色越來越冷, “兩年過去了, 你到現在還把錯誤歸結在我的身上?”
“我身為一個受害者, 卻被你當成加害者受你冷眼, 被你壓畢業證, 以至於我險些畢不了業, 葉先生難道覺得你這麼做很對?”她再開口時,語氣里滿是譏諷。
葉懷遠揚著下巴,嗤笑了一聲,“像你這種不學無術,成績極差的學生,畢不了業又有什麼奇怪的?”
“我今天來,不是想和您探討我這個差生的。”顧輕輕喝了一口咖啡,“我找您,是為了仲易。”
“你究竟想說些什麼?”葉懷遠已經很不耐煩了。
他根本不想看到顧輕輕,這只會讓他想起在精神病院裡的侄兒仲易。
“葉先生,今天我問仲易,為什麼不願意見您,您猜他是怎麼回答的?”顧輕輕定定地看著葉懷遠,仔細觀察著他臉上的每一個表情。
果然,當她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他整個人都僵了一下,似乎有點緊張。
顧輕輕垂眸,抿了抿唇,也不等他出聲,就直接開口,“他說他只要看見你,就是看見了噩夢。”
“噩夢”這兩個字砸下來,如同細密的針,狠狠地刺進葉懷遠的胸口。
他猛地搖頭,手指下意識地扣緊桌面,“我是他舅舅!他絕不會這麼說!”
顧輕輕看著他的反應,心裡已經明白了些什麼,“您現在的表情告訴我,您是相信的我說的話的。”
她也沒有再給葉懷遠反駁的機會,“葉先生,曾經的您是我的老師,即便您當初讓我屢次掛科,還壓著我的畢業證,我也還是尊敬您,只是因為尊師重道這麼一句話,我確定我沒有任何一點對不起您,但今天當我在醫院裡看到仲易的時候,我忽然覺得,您並不值得被我尊重,所以我也不再願意喊您一聲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