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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爸爸臉上的滄桑疲憊,葉清依心裡有些難過,她可能有些意識到是李時峻和爸爸之間出了些問題,她裝作不經意地問:“這是怎麼了?”
“你知道時峻最近在做什麼嗎?”葉遠反問。
“我對他工作上的事情向來一竅不通……我也從沒有過問過。”
聽見這話,葉遠非常沉默,良久之後才說道:“咱們葉家有百年的底蘊,李氏才在這裡發展了幾年,李時峻配不上我的嬌兒,你們離婚吧。”
“爸爸,你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明白?”葉清依非常詫異,甚至難以接受。
上輩子這輩子,那人都是父親給她挑選的最佳夫婿。她本以為生活就會這樣幸福地流逝過去,可是最大的變故卻出現在父親這裡。
葉遠在商場上歷練出了一身的凌厲氣質,隨著年歲的發展他變得愈發的沉著冷靜,有些事情一經決定,便不容反駁。
葉氏已經到了危急時刻,他不能讓他的女兒再待在那個人身邊,這麼多年來他把家業傳承光大,面對財富與親情總有些不一樣的看法,他不允許自己的女婿向葉氏出手。
“別再回去了。”葉遠淡淡道。“我不會允許你再跟李時峻來往,那是個混球,你會在他身上敗光一生。”
在父親身邊十幾年,她怎會不知葉遠此刻口中的堅定。她拼命回想上輩子發生的事情,可是腦海中僅僅剩下了宋暮的無恥下流,姑姑的落井下石,以及華誼的悽慘婚姻。
一定還有什麼是她不知道的。
“您告訴我。”葉清依心中焦急得仿佛被螞蟻咬了一口,她急急地找出答案,想要讓自己的父親和丈夫和好如初。
“德國Runche子公司資金鍊斷裂,李氏趁機進行了收購,你應該明白那裡對我們來說意味著什麼。”葉遠臉色沉得仿佛能滴下墨。
上輩子父親去世後,在職總裁便與葉清依談過哪家公司的事情,她甚至知道父親的公司曾經一度堅持不下去,還是靠這家子公司的中堅力量重新力挽狂瀾,挽救了葉氏危機。這家子公司里有葉氏全部的商業機密以及運營構架,是葉氏現行公司的核心部分。
“他這招釜底抽薪乾的漂亮。”葉遠嗤笑。
葉清依感覺不到屋裡的溫暖,凜冬的寒氣從她的脊樑一直竄到四肢,大海呼嘯而來,她站在浪頭之上終於折腰。
她下意識地為李時峻辯解,“爸爸,這些事情……我覺得您應該當面問問他,您覺得呢?”
葉遠心情再不能平靜,他咬牙切齒地說,“我知道你不是經營公司的料,這麼多年來我培養你讀書,培養你上學將你養成了書呆子,李時峻已經向葉氏,向你的父親宣戰了!”
葉清依楞楞地看著她的父親,不知所措。
……
下雪了。
葉清依扒著窗簾看葉宅外面的老樹上蒙上一層薄紗,她身上穿的衣服非常單薄,可是卻並沒有感到冷。
她神情有些呆滯地看著窗外,卻想起了今天與李時峻打的那通電話。
“你為什麼這麼做?”沒有疾言厲色、沒有歇斯底里,葉清依從來不屑於這樣糾纏別人。
電話那頭的李時峻敏銳地察覺到了她的情緒,立即明白了她話里的內涵,“商場上的事情,你不懂,不要過於叨擾岳父,我過去接你好不好?”
“我不會回去了。”葉清依如是說道。
她是百年葉家的繼承人,是葉家的獨女。她本應該承擔起家族的責任,承擔起集團里那些繁瑣的事務,讓年近花甲的父親退居幕後享福。
可是她從小志不在此,她喜歡彈琴,葉遠便給她尋來最好的鋼琴;她喜歡讀書,葉遠便送她去世界最好的學府;她日日忠於閒適,葉遠便從來沒有把集團里的事情帶回家來。
想到這裡,葉清依筆直地挺起了腰板。
李時峻此刻已經分外疲憊,他好像不願應付,只是冷硬地說:“你不要跟我鬧,既然想住就住吧,多待日子再回來。”
“好的,李先生。”她說。
窗外的老樹仿佛無法承受夜雪的重量,發出了爆裂的聲音,屋裡靜謐的很,甚至能夠聽到鐘錶滴滴答答的聲響。她愧為李氏繼承人,不管是哪一輩子都只長了一個言情腦,只知道哀怨生活,總想逃避屬於自己的責任。
她一點兒都不明白李時峻為什麼做出這樣的事情,明明他們的感情都已經……
葉清依突然想起李時峻書桌上寫的這樣一句話:臥薪嘗膽,百二秦關終破楚。力透紙背的字跡仿佛能夠看到筆者堅定的決心。
☆、第十四章
從葉清依回來那一天開始她便沒有再出門,葉氏股票大跌三天,市場已經瀕臨崩盤,倘若再不採取有效措施,必將會導致無法挽回的後果。
父親這些日子在家的時間越來越短了。
商場之上的廝殺掠奪顯得更加狠厲,背後更多的不是金錢數字,而是數千員工的失業。葉遠在疆場上廝殺了一輩子,臨了卻被自己的女婿狠狠地捅了一刀,他心情不暢,本來等著上了年紀便退休,如此以來退休之日遙遙無期。
想起父親滄桑的臉,她覺得幸福好像越來越遠。假說明天葉遠再不能支撐葉氏,她只能外聘CEO,把公司交給外人來打理。